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一聲清朗說話:“不如這樣,你們各出三人與我一戰,輸了的任憑我發落,可好?”
圍觀衆人一片嘩然,想不到有人敢橫生枝節,一邊是大甘望族,一邊是東海豪強,聽說話之人的意思還要一個人對付六個人,禁不住四下張望起來,看看是個何方狂徒,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對峙的諸方人馬盡都一怔,也不約而同的尋聲望了過去,隻是聲音雖然很清晰,但一時卻找不到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大甘女子一愣,嬌喝道:“什麽人鬼鬼祟祟,有膽子說話,就站出來讓大家夥瞧瞧,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東海女子眉頭微微一皺,隻覺得這個聲音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淡然說道:“你要是輸了呢?”
“這個我倒沒有想過。”
此言一出,惹得衆人更是嘩然,說話的人不單口氣大的驚人,而且這份狂傲恐怕在場諸人沒有幾人能及得上。
東海女子愕然失神,此人揚聲接下這場争鬥确是張狂,看來大甘和東海的高手都不放在眼中一般。
美豔女子氣極反笑道:“好呀,你先出來讓我們看看。”
人群一分,衆人定睛望去,隻見一行人排衆而出,當先一人是個清秀單薄的年輕男子,唇間含笑,神态友善的看着場中諸人。
不等圍觀衆人開始竊竊私語,東海女子掩口驚呼一聲,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來人,突然忍不住撲哧嬌笑起來,雙手一攤,脆聲說道:“我輸啦,你想把我怎樣?”
男子一滞,臉色微微有些發紅,輕咳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時場外衆人才開始交頭接耳猜測起來,隻是這樣一個年輕男子就已經很讓人吃驚了,更叫人費解的是東海女子剛才還争鋒相對,寸步不讓,這個時候竟然這麽快就認輸了,一點也不像東海來人的性子。
不遠處的樓宇上亦傳出呼聲,顯然認出了這個清秀男子。
大甘女子雖是刁蠻任性,但絕非愚蠢之輩,隐隐猜到眼前男子來曆不同尋常,不過并不相識,看裝束應該是大甘中人,随即按捺心中疑慮,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男子。
清秀男子和顔笑了笑,向東海女子颔首一禮,轉頭看着大甘女子,溫聲問道:“不知姑娘是哪裏人?”
大甘女子沒有應聲,大庭廣衆之下問姑娘閨名不太妥當,所以男子隻問了問女子來曆。
見女子沒有應答,身邊俊秀男子抱拳一禮,沉聲說道:“她是初陽東炎兩州總兵顧将軍的妹妹。”
“哦,原來是顧将軍的妹妹。”男子和顔應了一聲,臉上沒有絲毫異色。
原本顧家女子還微有得色,隻是看着男子這般風輕雲淡的神情,未免有些洩氣。
男子展顔笑道:“顧姑娘莫要動怒,東海習俗與大甘确有差别,在我們看來似乎不妥,但在東海卻是尋常可見,算不得什麽,相處久了慢慢就知道了,莫說是你身邊人,就連我也曾遇見過這般情形,是不是,鸠姑娘。”
東海女子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調皮的盈盈一笑,神色頗是惹得憐愛。東海諸人中有幾人已認出眼前男子,齊齊吸了一口氣,低聲說給身側同伴聽,一陣私語聲響了起來,盡都神情古怪的看着眼前男子。
男子和聲說道:“鸠姑娘,好久不見,你怎麽會在這裏?”
“怎麽啦,你不讓我來麽?”東海女子歪着腦袋不滿嬌哼道。
男子摸了摸鼻尖,這個美貌姑娘果然是難應付的很,隻聽着女子這樣旖旎暧昧的言語,讓人一聽就覺得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麽特别的關系。
不等男子回言,就見扶琮的樓閣上飛身搶下來一道人影,如風般沖了進來,帶起一股香風,直直向清秀男子撲了過去。
男子身後幾人身形微微一晃,便要出手攔下來,男子輕輕揚了揚手,示意身後諸人寬心。
人影沖到男子身前,頓了頓,猛然抱住男子,帶着些微哭意道:“你真的沒事!”
男子神情甚是尴尬,雙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裏,隻好輕輕拍了拍女子肩頭說道:“累樂今挂念了,我沒事的。”
半晌,女子放開男子,素手卻還緊緊抓着男子衣袖,鼻頭微微發紅,雙目晶瑩泛光,似有千言萬語,隻是話到口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牢牢攥住男子衣袖,生恐放手之後男子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男子身後幾人神情古怪的回來打量着男子和身邊女子,不用說已是在猜測男子和這個妙齡女子的關系了。
男子臉上有些發燙,輕咳一聲,仰首望着閣樓上觀望的衆人,朗聲笑道:“你們這樣看着不加勸阻可是不太好吧。”
樓上一陣騷動,伴着下樓發出的急促聲響,這些大甘世家和東海雄傑悉數下了樓閣,疾步迎上前去,當先一人長揖一禮,朗笑道:“王爺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是宋前輩,别來無恙。”男子和顔回禮道。
男子一行正是李落八人,離開仙人峰之後快馬加鞭趕赴初陽商阜,沒有驚動當地官府勢力,悄悄入城。
原本李落是想帶着壤驷寒山幾人先逛逛盟城,看看盟城的景緻,不曾想剛到耀合望星樓前就看到方才一幕。
這定是豔揚東海的飛鲸盟鸠彩兒我行我素,眉目傳情,惱了顧家姑娘,才惹出兩方人馬劍拔弩張的局面。
顧家姑娘俏臉發白,不說剛才出言的宋家權重長輩恭敬的模樣,就是身後其餘諸人,不論來曆,此時都是一臉敬意。
這種敬意早已不單是宋家前輩宋曉臣的一句王爺而來,而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敬畏,還夾雜着一絲忌憚,更加映襯來人的不凡之處。
李落并沒有先和這些下樓的諸方豪雄寒暄招呼,轉頭看着顧家女子笑道:“我和你兄長相識也算有些日子了,不敢說是知交,但也算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