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望屬下能造冊在王爺的牧天狼帳下。”
“哈哈,這有何難?我身邊有一支中軍騎,名喚天狼,前輩若不嫌棄,就在天狼騎聽令吧。”
任遠衫大喜過望,天狼騎名聲在外,據說天下兵鋒之利無人能出其右,其中随便揪出一個人來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營中一個小将也都是武功高手,江湖遊俠無不向往,而且天狼騎中不問出身,德爲一,藝業爲二,如果要真能進了天狼騎,的确該好好收斂自己過往的習性,莫要丢了天狼騎的顔面。
任遠衫壓下心頭熱切之意,顫聲回道:“多謝王爺恩典。”
李落擺了擺手,悠然一歎道:“但願是我猜錯了。”
“隻怕是王爺猜中了,不管這裏藏着的秘密是什麽,都是大甘的一顆毒瘤,如果敢展露在晴天朗日之下,何必這樣遮掩鬼祟。”
“也許吧,究竟如何,還請前輩多多操勞。”
李落心中郁結難消,又記起入山前碰到的茶棚掌櫃,一行人險些栽在此人手上,單是一個言語不通的異族,怎會有大甘中人爲他們效力。
任遠衫誠顔應下,李落随即将洞中所見的壁畫能記住的一一借着火光畫給任遠衫看。
兩人邊看邊聊,突然,兩個人心神皆是一震,從壁畫中似乎透着一個消息,抛在地上的藍色石頭看似并不是爲了飼養這株古樹,而更像是爲了困住樹上的東西。
那群陰森詭異的藍眼猴子又從李落眼前閃過,迷茫中似乎有點什麽東西從腦海中一閃即逝,再要找尋時卻又無處下手。
最黑的夜色終于散開了,天色漸漸透亮起來。
山裏的清晨,風很輕,花香樹靜,惬意安詳。
這些大甘百姓雖然逃離魔窟,眼下卻還是驚弓之鳥,牧天狼諸将和壤驷寒山幾人打坐調息,養精蓄銳,隻留下這些大甘殘民噤若寒蟬,驚恐的看着四周,不說睡覺了,就連閉一閉眼睛都不敢。
天亮之後,李落幾人打量了打量四周景緻,此處已是仙人峰山腳,方位是山峰南側,景色秀麗,山清水秀。
逃出來的大甘百姓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色了,盡都喜極而泣,相擁靠在一起,淚眼婆娑,還有些跪倒在地,痛哭了起來。
李落幾人暗歎一聲,都有些無言應對,這樣的劫難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曾忍得下來。
翟廖語走了過來,看了任遠衫一眼,微微颔首示禮,任遠衫急忙回了一禮,神态頗顯尊敬。
翟廖語一怔,不知道李落和任遠衫談了什麽,看着任遠衫的樣子,尊敬中還有親近的意思。
翟廖語沒有多問,輕聲說道:“王爺,這些百姓稍作歇息,現在恢複了幾分力氣,咱們還是早些出山,安頓好這些流民之後再多定奪。”
“好,即刻動身,以免有别的變故,舞陽他們怎樣?”
“毒還沒有解,功力大打折扣,現在勉強隻能站起來,如果出山的話還要有人相助。王爺,你沒事吧?”
李落展顔一笑,知道翟廖語擔心自己有沒有中毒,和聲說道:“沒事,在樹下時我以當關束縛,其實并沒有落地,地上的藍色石頭瞧着有些古怪,我也不敢輕易踩在上面。”
“王爺,不是拿到解藥了,是否可以解毒?”任遠衫恭聲問道。
“嗯,給他們服下解藥,對了,也給任前輩取幾分解藥過來。”
“王爺,這解藥裏不會動什麽手腳吧?”
“我看過了,沒什麽異常,翟大哥也再瞧瞧,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差錯,他隻想讓我們早些離去,如果解藥有異,我定不會再守三年之期,到時候他也沒了轉圜的餘地。”
翟廖語試過解藥,不似有動了手腳的模樣,幾個膽大的江湖俊傑服下之後,不多久便已恢複功力,稍稍再調息些時日,一身内功就會盡數回來。
任遠衫不便留在這裏,悄然告辭,李落囑托了幾句,言道出山之後會先傳書卓城,讓大理司撤去海捕公文,随後再從牧天狼登記造冊,引入軍中。
任遠衫大有知遇之情,連聲稱謝,不管日後如何,此刻的确有些感激李落的器重之恩,立誓定要回報李落。
李落和顔相待,隻說讓任遠衫盡力而爲,能查出來最好,查不出來也罷,日後必見端倪。
任遠衫頗是唏噓感慨,沒想到仙人峰一場遭遇,竟然成就了一番功績。
身入牧天狼,日後在江湖上也有頭有臉,不虞再有人笑話鼠王的诨号,不過心中卻也暗生忌憚。
大理司的海捕公文是要奏請朝廷才能張布的,而李落言下之意,區區一紙傳信就能撤下,如此權勢,現今的大甘朝廷隻怕不做第二人想。
任遠衫此際也沒有存心敷衍李落,倘若就此銷聲匿迹,恐怕日後要寝食難安了,不說李落麾下的其他人,單是一個姑蘇小娘就不是任遠衫能輕易對付的。
任遠衫領着入山時剩餘四人,另尋了一條山道,悄悄離去。
翟廖語看了一眼,沒有做聲,想必李落和任遠衫之間已達成了什麽盟誓,李落不說,自己不便妄加揣測,随他去了。
衆人收拾停當,一路出山有這些百姓在,走的不快,到了第二日才踏出武山山脈。
出山不久遇到了在山外搜尋李落幾人蹤迹的錢義,李落傳下軍令,命朱智率騰蛇營将士稍後再趕上來,留在這裏先安置這些大甘百姓,傳令左近州府,妥善打點,回歸故裏。
李欹枕一行也告辭李落離去,離開之前,李落特意叮囑,三年之内莫要再來仙人峰。
衆人雖是不忿,但李落與洞中之人定下三年之期,看在李落的身份顔面上,這三年怎也要忍下來。
李欹枕一步三回頭,眼眶微紅,離别之際有些舍不得這個兄長,不過李落身有要事,不便叨擾,縱是不舍,也隻好就此别過。
壤驷寒山前後奔波,甚是忙碌,不以王子的身份有所倨傲,幫了天狼騎将士很大的忙,處事井然有序,比之牧天狼諸将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