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廖語悶哼一聲,喝道:“小心腳下有變!”
話音剛落,李落手中的鳴鴻刀亮了起來,周身三尺籠上一層紅芒。李落低喝道:“沒有聲音,穩住心神。”
“進無可進,退無可退,怎麽……”姬子怒怒喝一聲,話還沒有說完,石門突然動了一下,姬子怒連忙止住說話,死死盯着石門。
衆人安靜下來,以往叱咤風雲的豪傑此刻卻都盼着能從石門裏透出哪怕是一絲的光來。
石門在衆人的期盼下緩慢卻沒有停頓的移了開來,密道中的昏暗火光重新出現在衆人眼前,一前一後,宛若隔世。
姑蘇小娘靜靜的站在石門另一側,有一分驚訝,似乎沒想到李落這個時候還是如此一番淡然神情。
“姑蘇姑娘,機關破了?”壤驷寒山急急問道。
“破了。”姑蘇小娘微一側身,示意衆人進來。此刻壤驷寒山業已平靜下來,看了李落一眼,自嘲歎息道:“盛名之下無虛士,玄樓,我不及你。”
李落輕輕一笑道:“寒山兄言重了,咱們進去吧,潭中大蛇始終是個隐患,莫要讓它借機竄入密道中。”
壤驷寒山點了點頭,輕聲喚壤驷葵三人先行進入密道,最後和李落縱身躍入密道中。姑蘇小娘放下機關,石門緩緩合上。
八個人站在密道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壤驷寒山有心答謝姑蘇小娘,可是方才自己卻對姑蘇小娘心生懷疑,臉上頗是尴尬,動了動嘴唇,歎了一口氣,黯然無語。
李落和顔一笑,不管怎樣,壤驷寒山都是個性情中人,如今心有内疚,這些俗套怎麽也難說出口,唯有化作一聲歎息。
不過讓李落驚奇的是剛才壤驷葵的一聲言語,如果聽聲無誤,該是相柳兒授意,這個女子隻怕不單單是壤驷葵的侍女這麽簡單。
剛才在潭水中與大蛇搏鬥時,壤驷寒山曾讓姬子怒舍下自己前去保護兩人。
姬子怒身爲骨雅王族侍衛,原本不該留下壤驷寒山在險境之中,沒想到竟義無反顧的遊走了,莫非保護壤驷葵是假,保護相柳兒才是真。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沉默寡言的相柳兒身份大有蹊跷。
“多謝。”李落打破僵局,向姑蘇小娘和聲示意道。
“多謝。”姑蘇小娘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
兩人一語一應,格外突兀,密道中幾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姑蘇小娘爲何要謝李落。
“解開這個機關要這麽久?”翟廖語訝然問道。
“久麽?才不過一刻而已。”
“一刻?不會吧。”幾人相顧愕然,在石門外時覺得都有幾個時辰一般長了。
“山中無日月,這裏更甚,或許門中的一刻便是門外的數個時辰也說不定。”李落含笑說道。
姑蘇小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落,漠然說道:“機關暫時解開了,隻要不用猛力沖撞四處岩壁,斷龍石的機關不會落下來的。”
衆人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斷龍石就在八人頭頂上,踮起腳就能摸到,如果落下,後果不堪設想。幾個人不由自主的齊齊擦了一把冷汗,相視一愣,都有些赧然的笑了起來。
李落靜靜的看着姑蘇小娘,平聲問道:“你說?”
“屬下要功名。”
“好,我許你,但有一處,我視你爲軍中袍澤,如果你借勢亂法,我依舊不能容你。”
“好,屬下謹記。”姑蘇小娘淡淡應了一聲。
衆人這才明白過來,方才看似隻是石門一關一張,實則已是李落和姑蘇小娘的一番交鋒,而這兩聲道謝,隻怕另有用意,至于是什麽,此際卻無暇揣測了。
說話間八人離開了斷龍石下,回首望去,不自覺還有後怕之意,不過衆人都是常人難及的豪傑之輩,驚容一閃即逝,便又恢複如常。
壤驷葵走到姑蘇小娘身邊,輕聲問道:“姑蘇姑娘,你所說的七巧連鎖是不是在打開石門的時候已經被你破解了?”
姑蘇小娘淺淺一笑,看了一眼似未所覺的李落,淡然應道:“反正眼下七巧連鎖是解了,葵公主覺得呢?”
壤驷葵一愣,微微一笑,不再多問,心中對李落和牧天狼又多了一分忌憚。
密道很長,隔着數丈有一支火把,火不大,看上去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或許是因爲石門外幽潭大蛇的緣故,走了這麽久并沒有看到有墓中人刻意把守。
衆人沿着腳下崎岖不平的石階向山腹中走去,密道雖有斧鑿痕迹,但明顯是借助了山中原有的裂痕,要不然憑空鑿出這麽長的一條通道來,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年月。
李落走的不快,一邊走一邊看着密道兩旁洞壁上粗糙的刻畫,用意生澀難懂,不知就裏。
密道很長,七繞八繞的向山腹更低處延伸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前探路的李緣夕突然俯下身子,冷冷的盯着密道前端。
衆人見狀,知前方有變,輕輕散開,環繞在李緣夕身後。
李落提氣走了過去,李緣夕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李落悄然望去,隻見不遠處有一道石門,石門一側站着一個行迹怪異無比的人,赤裸上身,臉上畫着稀奇古怪的圖案,看不清真容。
李緣夕回首看着李落,輕聲詢問,是要生擒還是襲殺。
此時此刻容不得李落心懷仁慈,示意李緣夕格殺此人。
李緣夕點了點頭,就這樣飄了出去,從身後看去,李緣夕就像是浮在岩壁上的一塊石斑,如果不仔細分辨,幾乎瞧不出這是一個活人,木括死衛的暗殺伏擊之術果然不同凡響。
李緣夕化成的石斑飄到守衛身後,不見什麽動靜,這名守衛就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李緣夕伸手一脫,将守衛屍體藏在密道低矮隐秘處,一息之間便已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