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大蛇似乎有些嘲諷眼前幾人膽小,嘶嘶做聲,晃了晃蛇頭,傲然掃了衆人一眼。
隻是這一眼,就掩過了衆人心中的寒意,不覺得都有些臉紅,沒想到竟然會被一隻畜生輕視。
大蛇蛇口一張,生出一股吸力來,地上的屍首向大蛇移動了三尺,大蛇閉上蛇口,垂目養神。
李落幾人這才明白過來,壤驷寒山愕然問道:“難道是有人喂養你?”
大蛇在身上的鱗甲上磨了磨頭上的突起,不置可否,緩緩掃了壤驷寒山一眼,向着幾人頭頂的黑暗中指了指,便即蜷縮起來。
壤驷葵喃喃輕聲低語道:“它是在給我們指路,哥哥,你說的話它還記得。”
“這怎麽可能!?”壤驷寒山一臉驚容,這山洞中發生的事太過妖異了,幾乎讓人覺得是在夢中一般。
李落略一沉吟,這個地方留的久了,難保大蛇不會心生惡念,爲今之計隻有先離開這裏再說。
方才有人扔下這具屍首,頭頂處必是出路,或許就是此山中殘留的飛羽族人。
李落念及此處,輕聲說道:“既然有靈蛇指路,我們想辦法離開這裏,多謝。”最後道謝之語正是向着這條異蛇。
異蛇身軀一盤,就這樣宛若淩空一般從水面上飄了出去,對地上的屍首看也沒有多看一眼,隻是臨行之前又再瞧了一眼李落手中的鳴鴻刀,便慢慢隐入黑暗之中。
“王爺,它似乎很害怕你手中的長刀。”
李落嗯了一聲,垂首看了一眼紅芒不在的鳴鴻刀,心中五味雜陳,長歎一聲,收在背後當關中,低聲說道:“能看出什麽麽?”
翟廖語俯下身子,耐住心中嘔吐之意,仔細瞧了瞧地上的屍首,搖了搖頭道:“面目全非,身上也沒什麽印記,瞧不出什麽。”
李落擡頭望着頭頂上不知通往何處的虛空,暗自沉吟借助擒龍爪是否能攀爬上去。
“這條大蛇去哪裏了?”壤驷葵小聲問道。
“這兩條蛇或許困在這裏已有數百年上千年了,業已成妖,我猜這條通靈大蛇該是去找另一條大蛇蛇身去了。”翟廖語沉吟道。
“咦,難道它還會安葬同伴不成?”
“不會了,十有八九它會吞噬掉另一條大蛇,我看它必是想借助蛇丹靈氣脫胎換骨,化作地龍,這或許也是它不願與我等爲敵的一個原因。”
“我們早些離開這裏,一旦等它吞掉大蛇依舊還不能異變,它必會再找上我們的。”李落面有憂色,對這條通靈大蛇實則很是忌憚。
衆人不再多說,稍做歇息,擡頭仔細查探頭頂這塊峭壁。
這片懸崖峭壁幾乎成直立的姿态,往上看黑黝黝的瞧不見頂,也不知道剛才亮起的紅光是從峭壁上哪裏冒出來的。
翟廖語探手摸了摸崖壁,入手濕滑不堪,冷凝的水珠下覆蓋着一層滑膩膩的油石一般的東西,極不好借力。
翟廖語暗自皺眉,這道峭壁的确不好攀爬,若是有軍中器械倒也無懼,但此刻衆人兩手空空,到哪裏去找這些趁手的器具。
“看來山腹中的人就是借助這裏的天險困住大蛇,如果不是這樣,隻怕這兩條大蛇早就遊進洞裏,将這裏的人吃個幹淨了。”
“能困住大蛇也能困住我們,有什麽法子才能上到頂上?”壤驷寒山連連搖頭,未免有些洩氣。
“翟大哥,借助擒龍爪是否可行?”
“可以試一試,不過屬下這裏隻有一根擒龍爪,不夠用。”
“嗯,我背後當關中有四長四短八隻鈎爪,小些的用不上,其餘四根可以一用。”
“我這裏有兩根。”李緣夕冷冷說道。
李落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咱們後無退路,恐怕這山腹中也沒有别的出路,隻剩下頭頂這一條道,翟大哥,動手吧,遲恐生變。”
翟廖語應了一聲,從李緣夕手中接過兩根擒龍爪,李落從當關中抽出機括纏繞的四根擒龍爪,不過這四根都比尋常軍中常用的擒龍爪要短上許多,四支加起來的長短比兩根軍中将士裝備的擒龍爪長不了多少。
翟廖語掂了掂輕重,抓起一根擒龍爪抛了上去,擒龍爪瞬間沒入頭頂黑暗之中。
翟廖語見鈎爪去勢将近,輕輕向内一擺,擒龍爪朝着内側扣了過去,隻聽見一聲生硬的鐵石相擊的聲音傳了下來。
翟廖語借勢一拉,擒龍爪滑落三尺有餘,卡在峭壁上一動不動。
翟廖語心中一寬,還不等說話,翟廖語隻是稍稍加了加手上的力道,頭上的擒龍爪竟然破壁掉了下來,顯然沒有落在實處。
翟廖語一怔,苦笑無語,等到擒龍爪落地之後撿了起來,正要再抛上去,壤驷寒山突然輕聲說道:“等等。”
說完走近峭壁,用手扣住一片濕滑的油石,用力一拽,油石應手落了下來,露出裏面的山石。
山石表面黏黏糊糊附着些叫不上名字的東西,但一眼望去就知絕非大石質地,無論如何是承受不住衆人的。
幾個人面面相觑,沒想到這片峭壁竟然是一塊虛崖,除非能将峭壁上的浮層擦掉,要不然誰也不敢貿然攀上這裏,一個不好就要掉落下來,摔個粉身碎骨。
翟廖語揪了揪胡須,皺眉沉思,從這裏直接攀上這處峭壁看來是行不通了,隻能另找别的路。
李緣夕幾人沒有多言,各自散開到崖壁左右,看看有沒有别的可以借力的山石。
八人左右環視了半周,俱都驚咦出聲,這片峭壁像極了一個一半身子嵌入仙人峰的瓶子或是酒壇,露出岩石外的這半面頗顯圓潤,隻是不知道高有幾許。
諸人神情微微一振,如果真是這般,那瓶身嵌入岩石的地方一定有棱角,或許可以借力攀爬。
翟廖語和姬子怒一左一右,各持一支火折子疾步走過去探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