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下遊過去,大概有二十丈遠近,那邊有出口,出口下是一個瀑布,聽聲音應該很高,出口的後面是一個中空山腹,裏面很黑,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有多遠。”
“二十丈?”李落目光從湖岸丈量過去,二十丈遠近的話已經沒到懸崖峭壁之下了。
“裏面可會覺得氣悶?”翟廖語問道。
“不會,裏面有些陰濕,但沒有胸悶氣促的感覺,應該有縫隙通往山外。”
姑蘇小娘側着頭,将秀發上的水珠擠了下去,頗顯女兒家的柔美身姿,“我把繩子另一頭綁在了出口那邊一塊大石上了,如果要從這裏進去,可以沿着繩索攀過去。”
“玄樓,你意下如何?”壤驷寒山頗是意動道。
李落微一沉吟,轉頭向翟廖語問道:“翟大哥,如果借助水道深入地底,這個法子有什麽兇險?”
“最兇險的應該算是地下暗河的河道,沒有章法,水可以流過去,但對人來說可能就是死路,萬一迷路的話就會陷在裏面。”
“這些水道是否一定會和古墓相連?”
“這個應該錯不了,隻要能找對水道,就能進到古墓中。”
“寒山兄。”
“哈哈,那咱們進去瞧瞧吧,在這裏修建一座古墓,不可能讓工匠将山體挖空,依我看他們一定會利用這些天然洞穴,從這裏進去離古墓不會太遠。
不過還要有人留在這裏看住繩索,萬一咱們想錯了,也好能原路退出來。”
“我亦有此意,寒山兄以爲該如何安排?”
“好辦,讓小葵和相柳兒留下,你再留下一個高手,有三個人策應應該夠了。”壤驷寒山直截了當的說道。
壤驷葵和相柳兒臉上沒有異色,此際不是任性胡爲的時候,執意下去多半要拖累其他幾人了。
壤驷寒山見李落略有遲疑,朗聲笑道:“我是一定要随你下去瞧瞧的。”
李落灑然一笑,姑蘇小娘此刻還要依仗,再說李落也不敢将她留在外邊,地底下詭形奇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翟廖語見多識廣,亦是不二之選,如此一來,隻能留下李緣夕。
“緣夕,你和葵公主還有相柳姑娘留在這裏,小心任遠衫這些人。”
李緣夕嘴角微微一動,冷聲應下。壤驷寒山見李落還有些憂色,寬慰笑道:“玄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李落嗯了一聲,猛吸了一口氣,沉聲喝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諸位小心。”
說罷五人魚貫沉入水中,抓着繩索向山洞中潛了過去。
二十丈距離雖然不短,但也不算太長,自然難不住這些内功好手,這次還有繩索可以憑借,很快幾個人就到了姑蘇小娘拴住繩子的地方。
五個人小心翼翼的聚在一起,入目漆黑一片,縱然諸人内力精絕,但沒有光可以憑借,依舊看不清這裏的景象。
身邊的水流湍急起來,流向一側,能聽見不遠處水從高處落下時發出的轟隆聲,悶悶的傳了過來。
李落五人向山洞洞壁靠了過去,這裏的山石很黏滑,很少有棱角,幸虧姑蘇小娘能找到一塊鍾乳石,要不然想找一處綁繩子的地方也不容易。
翟廖語仔細聽了聽四周的動靜,除了水聲,聽不見有别的聲響,臉頰上同樣感覺不到有風吹過,不過确如姑蘇小娘所說,這裏不怎麽氣悶,空氣是潮濕了些,但沒有什麽黴味。
翟廖語嘬口學山鼠的聲音叫了幾聲,聲音傳了出去,隐隐約約回蕩了幾下,漸漸沉寂下去。
翟廖語低聲說道:“王爺,壤驷王子,這裏少說也有近百丈遠近,洞頂高低不同,聽傳回來的聲音判斷,高的地方差不多有三十餘丈。”
李落咋舌歎道:“這麽大!”
“屬下猜測這裏隻會更大不會更小,這個山洞沒有規則,應該是天然形成的。”
“翟侍衛的意思是河道也有可能随處都是了?”
“對,雖然屬下猜測河道會與古墓相連,但入口有可能在河道沿岸的某個地方,如果不小心的話就會錯過去。”
“那我們下去吧。”壤驷寒山催促道。
“翟大哥,你帶了多少火折子?”
“王爺放心,行走江湖火折子是必備之物,離城前屬下特意趕制了不少帶在身上,這次都帶下來了,防水的。”翟廖語輕聲笑道。
“好,亮一支看看這裏的情況,尋路下去。”
話音剛落,翟廖語亮起火折子,幽黃的火光緩緩伸展出去。
借着這縷慘淡羸弱的火光,幾人匆匆打量了打量身處之地。
這是一個洞口,從山外湖泊中流進來的水就在身側三步開外。
沿着水流再往外三五丈,水流突然消失不見,隻剩下傳入衆人耳中的轟隆聲響,正是姑蘇小娘口中所說的瀑布。
地勢到了這裏突然斷沉了下去,水流自高而下,形成一個地底瀑布。
萬幸暗河水流不是太大,雖然湍急,尚沒有力道将衆人卷入水中。
向外走出幾步,翟廖語舉高火折子,窮盡幾人目力,一樣看不清身前山洞中的境況。
火折子發出的光,剛離開這裏沒有多遠就被黑暗吞噬的幹幹淨淨,孱弱的讓人不由自主的一陣氣餒。
耳旁也隻能聽見水聲,除了水聲,幾乎再沒有别的聲音,隻有無盡的黑暗。
李落五人腳下的山洞洞口正是鑲在山腹半空,看不清洞口底下有多深,不過從水聲判斷恐怕少說也有十丈高下。
洞口外的岩壁很是光滑,濕漉漉的難以受力,而且極爲陡峭,幾乎是筆直的斷裂下去。
雖說看不見遠些的景象,不過這個巨大的山洞讓李落幾人有一種身處一個大酒壇子裏的錯覺。
“翟大哥,把火折子丢下去,看看底下的模樣。”
“好。”翟廖語探出身子,将手一松,火折子直直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