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小娘似笑非笑的看着任遠衫,漠然回道:“任前輩覺得巧,那他就是巧,如果覺得不巧,那就真的是巧合了,不管巧還是不巧,總是沒有在龐家小樓見面來得更巧,任前輩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任遠衫冷冷的看着姑蘇小娘,似乎有些許羞惱之意,不過終是沒有再多言語,看來叫天王的兇名在江湖上旁門左道耳中,還要比大甘官府更盛幾分。
任遠衫臉色緩和了幾分,平聲問道:“你們真的是找人?”
“不錯,我家公子不打妄語。”
“你家公子?”任遠衫愕然望着李落,精芒連閃,沉聲說道,“看來江湖傳言不假。”
“傳言?”
“哼,江湖傳說你叛出叫天王麾下,另投門戶,今日一見果然确有其事。”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任前輩可是覺得我不在叫天王麾下就難成氣候了?”姑蘇小娘輕輕垂下頭,柔聲說道。
任遠衫心中一寒,叫天王兇名遠播,但近年江湖上已經很少有人見識過叫天王的手段,而真正耳熟能詳的隻是叫天王座下五鬼的兇殘手段。
這其中以姑蘇小娘爲最,姑蘇小娘殺的人不算多,反而算得上少,不過施展的手段卻是人神共憤,隻怕其餘四個人加起來也及不上此女手段狠毒的十之六七。
任遠衫輕輕吐了一口氣,冷淡說道:“你我道不同不相爲謀,既然諸位是來找人,那和我等沒什麽幹系,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我奉勸諸位一句,這下面别有洞天,小心有命下去沒命出來。”
說罷頓了頓,看着一個年輕男子喝道,“瞎子,給他們兩根繩索。”
翟廖語輕聲傳音道:“他們服軟了。”
李落心中一動,姑蘇小娘恬靜安逸,垂首不語,一副以自己馬首是瞻的模樣,不過隻看眼前這個江湖老手的驚懼模樣,隻怕自己也被姑蘇小娘騙過了。
年輕男子應了一聲,從腳下的背囊中取出兩根繩索抛在一邊,李落颔首示謝。
任遠衫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你們的樣子還以爲是要來這裏遊山玩水,不如留在上面,我們下去瞧瞧,你們要找的人在的話就順手救出來,沒有或者死在裏面了,念在江湖同道的份上任某也告訴你們一聲,如何?”
“多謝任前輩,若是有法子,我還是要下去找找看,晚輩同伴下落不明,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身陷其中。”
“哦,這麽說也是聽到招魂鈴才消失不見的?”
“招魂鈴?”李落一愣,明白過來,任遠衫口中所說的招魂鈴正是山下旅客說起的奇怪聲音,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名字。
任遠衫驚愕的看着李落,李落幾人的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的的确确對此處知之甚少。
任遠衫吸了一口氣,盯着姑蘇小娘緩緩說道:“這行事的風格和你以前差的遠了。”
姑蘇小娘輕輕一笑,道:“任前輩都說了我已另投門戶,自然做事的辦法也會和以前不同,沒什麽奇怪的。”
“是麽?”任遠衫咧開嘴冷冷笑了笑,“要不要跟着任某下去?”
姑蘇小娘猛地揚起頭來,破顔笑道:“那最好不過了,多謝任前輩相助之情。”
任遠衫一口氣憋在胸口,險些背過氣去,不過是随口一句寒暄,怎料姑蘇小娘就這樣厚着臉皮打蛇随棍上。
如果下到地底時身後跟着這樣一群人,不說其餘幾個看着面相就知絕非易于之輩,單是一個姑蘇小娘,就不敢将背門露在她的眼前。
任遠衫張了張嘴,想要拒絕又怕得罪姑蘇小娘,一臉難堪模樣。
李落見狀淡淡一笑道:“多謝任前輩美意,你我道不同,還是各走一邊吧。”
“公子……”姑蘇小娘輕聲喚道。
任遠衫擔心李落變卦,忙不倏沉聲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李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姑蘇小娘看了李落一眼,低聲說道:“公子,地底下不比别處,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鼠王半生名聲都在地下成名,有他在會方便不少。”
姑蘇小娘的聲音不大,但恰巧能傳到任遠衫耳中,言語中對李落有些埋怨,不過卻沒有往日一言不合的殺意,倒是對任遠衫這麽快就推脫有些不滿。
任遠衫暗自稱奇,不由自主的多打量了李落幾眼,暗自猜測這個姑蘇小娘口中的公子是什麽來頭,莫非是叫天王真容。
李落執意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任遠衫長出了一口氣,但也看出這幾人或許有江湖遊曆的經驗,但下墓的經曆恐怕都是首次。
任遠衫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和氣笑道:“我們腳下的确是一個很大的墓葬,裏面的機關應該還在運轉,這裏流傳的妖魅掠人的傳聞多半和這座古墓有關,你們自己當心。”
“任兄就不怕也被這古墓中的妖魔給抓了去?”翟廖語笑問道。
“哼,如果害怕這些東西,任某鼠王的名号還是丢在亂墳崗埋了得好。”
“哈哈,言之有理,任兄果然豪氣,我們不求财,隻爲找人,想必墓中的妖靈鬼怪念在我們沒有惡意的份上會網開一面吧。”
任遠衫幾人嘲弄一笑,翟廖語天真的幾乎有些可笑。
任遠衫哈哈大笑道:“說的好,但願碰到這些東西了兄台講的話它們能聽得進去,不過,你們找得到入口麽?”
“蒼龍七宿,可以一試。”李落淡淡說道。
任遠衫臉色大變,一臉寒意的望着李落,一字一句的說道:“原來尊駕是個中高手,任某眼拙,失敬。”
“高手算不上,隻能勉強試試。”
任遠衫臉色陰沉下來,抱拳一禮道:“既然如此,任某就不打擾了,請自便。”說罷率五人去往一邊,走出兩步,任遠衫突然回過頭來盯着翟廖語淡淡問道,“任某可是見過這位仁兄?”
翟廖語搖了搖頭,笑道:“恕老夫愚鈍,不曾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