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驷寒山和李落愕然不解,加快腳步走了過去。透過一牆茂盛蒼翠的枝葉,映入眼簾的景象大出衆人意料。
壤驷寒山呼道:“這是什麽地方?”
李落環目一掃,苦笑着搖了搖頭,喟然歎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也隻是個井底之蛙。”
無怪李落和壤驷寒山這般異色,就是生性幽冷的李緣夕也不由自主的暗暗動容,壤驷葵和相柳兒一臉驚訝的看着眼前景緻,美目精芒連閃,卻是一路上少有的震驚模樣。
這裏一如李落猜想,是前後兩座山峰相連的地方,從落腳處望去,仙人峰的兩座山峰像極了一個人合捧的手掌,兩隻手的手指就是這兩座山峰,而離李落幾人的不遠處就是掌心和手腕相接的地方,隻不過這兩隻手被放大了億萬倍。
單是山,固然少見,卻也到不了讓李落幾人動容的地步,真正讓李落和壤驷寒山驚訝失色的是兩座山相接之地的景物。
與山峰相較,這裏算是一處谷地,約莫有三五十畝,甚是平整。
谷中有巨石老樹,沿着山峰盤延萦繞。谷地正中處有一彎亮如明鏡的湖泊,占了山谷近半的方圓,湖泊很圓,幾乎讓人生出有人刻意打磨的感覺。
這個湖泊如果出現在山腳,驚奇些也就罷了,腳下之地已經是半山腰了,竟然會出現這樣一彎碧波如鏡的湖泊,叫人不由得贊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湖泊四周不見溪水河流,看樣子是一座地下湖,在山腰處冒了出來。
湖泊四周的山石樹林中隐約可見不計其數的石刻,有飛将,有鬼兵,亦有些叫不上名字的奇珍異獸。
不知道是那年那月,又是什麽人在這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刻下這些雕像,有些已經殘破,有些完整無損,一眼望去有一股蠻荒蒼涼的氣息竄上心頭,經久不散。
壤驷寒山低聲喝道:“怎麽會有石刻?”
李落眼中一凝,仔細瞧了瞧,良久緩緩搖了搖頭,輕聲應道:“我從不知道在大甘境内有這樣一處神秘莫測的深山腹地,翟大哥,你閱曆深厚,可曾聽說過?”
翟廖語汗顔搖頭道:“恕屬下孤陋寡聞,今日是首次見到這樣的情形。姑蘇姑娘,你可有聽聞?”
姑蘇小娘搖了搖頭,沒有應聲,看來一樣不知這個地方的來曆。
姬子怒歎道:“大甘地廣物博,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處,了得。”
“走吧,既然已經到了這裏,怎也要探出個究竟來。”壤驷寒山沉聲說道。
衆人壓下心頭驚意,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皆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這些石刻看上去最少也有數百年歲月了,再加上上山一路沒有看見什麽走獸,說不定會有什麽蠻荒異獸盤踞在這裏。
壤驷寒山暗暗驚心,莫非當日在宮中時李玄郢的一句無心之言當真會應驗不成,這仙人峰左近栖息着一隻不亞于燭龍的上古異獸。
一行人緩步穿過腹地樹林,到了近處更能感受這些石刻迎面壓來的威勢,每一做石像都有丈餘高低,最小的也高出常人數尺,雖然風雨侵蝕,但也能看出雕工的考究精美來,花紋脈絡極是繁雜。
李落暗自分辨,确是自己生平僅見,似乎不是大甘的圖案,不知何故,卻有些似曾相識的意味,一時之間想不出在哪裏見過。
突然壤驷葵驚咦一聲,翟廖語眼眉一跳,低聲問道:“葵公主,怎麽了?”
壤驷葵仔細看着一個奇怪的飛鳥石雕,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道:“這個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說罷又有些不敢斷定,晃了晃腦袋,探手就要撫摸石雕的花紋。
李落猛然伸手抓住壤驷葵素手,低叱道:“當心。”
壤驷葵一臉不解的看着李落,李落沉聲說道:“這些雕像不會從山外運來,多半是就地取材,不過色澤青黑,與一旁山石顔色大是不同,可能有古怪。”
壤驷葵聽李落提醒,這才明白過來,轉頭瞧瞧石雕,果然和李落所言,顔色有些不同尋常,單是風雨侵蝕絕不會成現在這個顔色。
壤驷葵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心中暗自稱奇,一路同行,李落除了内力悠長外也不見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不過這等眼力果然不可小觑。
壤驷葵突地臉色一紅,輕輕掙了掙素手,李落心中一蕩,急忙放開,輕咳一聲,掩去臉上的尴尬。
衆人隻當沒有看見,留神揣測山間石雕的用意,免得讓兩個人徒添窘迫。
“你們看那邊。”姑蘇小娘一指一座雕像,脆聲喚道。
衆人望了過去,姑蘇小娘手指所向是一個古代戰将模樣的雕刻,神态栩栩如生,橫眉怒目,打量着眼前這群不速之客。
壤驷寒山上上下下看了幾眼,沒覺得有什麽不同之處,李落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尊石雕有什麽異常。
“胸前的甲胄。”相柳兒低聲輕輕說道。
壤驷寒山和李落看了過去,這尊雕像胸前有一個鏡子一般的飾物,這在如今有些盔甲中也能見到,名喚護心鏡,多是由一塊整鐵打磨而成,用來保護将士前胸要害不被利箭所傷,也有亂敵眼力的作用。
不過如果護心鏡太小就沒有什麽用處,若是太大,又會影響将士攻殺的靈動,頗有些雞肋,久而久之,真正在戰場出現的倒是不多了,有的也隻是在依仗隊列中顯示英武雄姿時才會看見,像李落的驚邪甲便沒有護心鏡。
“護心鏡?”李落沉吟道,有些不明所以,瞧着姑蘇小娘。
姑蘇小娘輕輕吐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這塊護心鏡不是石頭雕刻成的。”
“那又如何?”壤驷寒山亦是不解,皺眉問道。
“黃金。”
“什麽!?”壤驷寒山臉色一變,李落也是微微動容,這麽大一塊護心鏡如果是黃金打制而成,粗略望去恐怕就有十幾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