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身前的仙人峰,比起李緣夕來好像溫順的如同一隻綿羊一般。
盞茶工夫,衆人來到一塊突起的岩石後,李落俯地身子,靜靜的看着不遠處的空地上,林中一處稍微平坦空曠些的亂世堆上站着二十餘人,有老有少,眼中神芒冷冽,竟然都是江湖高手,卻不知道是因爲什麽緣故齊聚仙人峰下。
李落瞧了一眼,輕輕咦了一聲,翟廖語亦是一臉訝色,見壤驷寒山狐疑不解,輕聲說道:“有幾個是卓城的年輕高手,沒想到會來這裏。”
翟廖語言語中有不實之處,李落沒有揭破,這些人正中處的妙齡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大甘朝廷舞陽公主李欹枕。
早前在卓城時李落聽樞密院中有人說起,這個舞陽公主藝成歸來,似乎對宮中的日子并不怎麽中意,孤身闖蕩江湖,萬隆帝也不知怎地竟然默許了,任憑一個皇族公主在江湖上走動。
李欹枕武功确有可取之處,再加上公主的名号,沒過多少日子就在江湖中闖出武林公主的名号,頗有風生水起之勢,身邊聚集了一些江湖俊彥,行俠仗義,大有後起之秀的意思。
李落當日聽罷不過是一笑置之,原以爲是深宮女子不甘寂寞,也要遊曆江湖一番,不知何故,今天看在眼裏竟有些别的意味。
李落一時無暇分辨其中意味,隻是看着一身江湖兒女裝扮的李欹枕,總有些古怪的感覺。
“王爺遇見相識的人了?”壤驷葵輕聲問道。
李落笑了笑,壤驷葵心細如發,突然看見李欹枕時的異狀絕難逃過壤驷葵的秀目。
這也不算什麽緊要事,李落和聲回道:“是,有幾人和我有數面之緣,當中那個女子是我妹妹。”
“妹妹?她是大甘的公主?”
“嗯,論起來是我堂妹,當今聖上膝下的舞陽公主。”
“舞陽公主?奇怪,公主殿下怎會到這等荒郊野外?”壤驷寒山話音剛落,猛然醒覺壤驷葵不也身在山中麽。
李落搖了搖頭,亦是有些不解道:“我也不知道舞陽怎麽會到這裏的。”
“王爺,可要打聲招呼?”翟廖語眯着眼打量着山林中的一衆江湖高手。
“不必驚動他們,各行其事,碰到了再說不遲。”李落淡淡應了一聲。
翟廖語明白李落話中之意,這些人都是大甘江湖人物,雖然有李欹枕在,但人心難測,未必不會隐藏着什麽居心叵測之輩。
單是李欹枕還好,倘若有江湖人物得知李落身邊的人是骨雅王子公主,說不定會生出什麽别的事端來。
這些人中李落認得五人,除了李欹枕,還有兩個揚名卓城的俊彥高手,一個喚作風雲劍祖沖,一個是陸家公子陸放歌。
另外兩人李落也頗爲意外,一個是當日在化外山見到的逍遙侯座下弟子逍遙一劍雷卷,還有一個算起來和李落是敵非友,天南三劍之一的驚鴻劍樊飛鴻。
“他們是從東面進山的,有二十七人,都是高手。”突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壤驷寒山心中猛然一跳,如果仔細查看,該能看見壤驷寒山後頸上倒豎寒立的毛發。
李緣夕何時近身到一丈之内壤驷寒山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察到,這等神出鬼沒的手段委實有些駭人,果然如壤驷寒山之前猜想,李緣夕深悉隐匿之術,是一個絕頂的刺客殺手,以兇險而論,隻怕還在翟廖語這等高手之上。
“他們動身了。”翟廖語沉聲說道。
衆人定睛望去,這些江湖高手沿着仙人峰西側尋路登山而去,少頃就不見了蹤影,連同散在暗處戒備的好手,果然是二十七人。
“你認得這些人麽?”李落輕聲問道。
姑蘇小娘掃了一眼,點了點頭:“多半都見過,是大甘諸府有名氣的江湖人物,除了幾個年紀大些的,其餘的人都是近些年聲名鵲起的年輕一代的高手。”
“王爺,我們跟上去?”
“不必了,咱們另尋一條路上山吧。”李落應了一聲,衆人也不多言,稍作分辨,與李欹枕一行人反向尋道攀上仙人峰。
仙人峰高數百丈,極是雄偉,遠處看似是筆直的插入雲霄之中,不過到了近處,山路雖然難走,沿着山勢倒也有落腳的地方,可以借力上山。
到了這裏,李落幾人不再談說,皆都留心四周境況,以防有什麽意外之事發生。
沿山而上大約走了兩個時辰,李落突然輕咦了一聲,壤驷寒山低聲問道:“怎麽了?”
“這座山峰有些古怪,似乎是兩座山合在一起。”
“兩座山?”壤驷寒山一愣,擡頭仔細瞧了瞧,半晌也驚咦了一聲,喝道,“果然是兩座山,前後山峰的色澤幾乎完全一樣,遠處看才會生出是一座山的錯覺來。”
翟廖語幾人也瞧出異狀,仙人峰前後有兩座山峰,仿佛是原本一座完整的大山被仙魔從中破開了一般,兩座山不單顔色如出一撤,就連山崖的紋路也幾乎一模一樣,不到近處,的确能騙過外人的眼睛。
李落心中泛起一股莫可言語的感覺,這兩道山峰相接之地或許就是此行衆人要找的地方。
翟廖語辨了辨方向,指引衆人向東南一側繞了過去。
“這裏好奇怪,樹木這麽茂密,怎麽會沒有飛禽走獸?”壤驷葵輕聲說道。
諸人心中一動,确如壤驷葵所言,來的路上還能不時遇見山中的野獸,隻是一踏進仙人峰境内,不要說走獸了,就連飛鳥也沒看到幾隻,的确有些奇怪。
“大家小心點。”翟廖語沉聲說道,與李緣夕相視一眼,當先開路。
一行人沒有再向上攀爬,沿着山腰搜尋過去,頓飯工夫,前方翟廖語和李緣夕突然止住腳步,似乎看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