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下,美麗的女子曼妙起舞,莺聲燕語,合着絲竹管樂之音,仿佛瑤池聖地一般。
大甘諸子頻頻舉杯,與壤驷寒山痛飲起來,猶以英王爲最,或許是想借機灌醉壤驷寒山,一解技遜一籌的悶氣。
壤驷寒山來者不拒,談笑風生,酒量竟也大得驚人,還沒等壤驷寒山怎樣,幾位皇子都有些腳步浮虛,不勝酒力了。
酒到憨處,鹿玄機引着兩子上前向萬隆帝和兩位皇妃祝酒,萬隆帝此時已有些醉眼朦胧,大笑着應了下來,拉起身旁雲妃,要和骨雅三人同飲這杯酒。
雲妃原本不善飲酒,不過這個時候不好拂了萬隆帝興緻,含笑舉杯,滿飲了這杯酒。
殿中衆臣各自閑談,雖然不敢太過放肆,不過美酒佳肴當前,自然要映襯這萬盛宮裏的熱鬧。
就在這時,突然堂上傳來一聲酒杯墜地的脆響,雲妃俏臉血色盡失,朱唇噴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
萬隆帝臉色巨變,疾聲喝道:“雲妃,你怎麽了?”
堂下衆人吃了一驚,齊齊起身望去,隻見雲妃癱倒在案幾之後,胸前一片殷紅,觸目驚心。
萬隆帝抛開酒杯,一把攬住雲妃嬌軀,厲聲喝道:“快傳太醫。”
殿中一亂,内侍四散奔走,群臣驚愕失色,想不到貴妃娘娘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吐血倒地。
鹿玄機三人也愣在當場,就算平日裏再怎麽智計過人,也料不到會有眼前這樣突如其來的事。
萬隆帝酒意全消,雙目赤紅,厲聲喝道:“太醫呢,怎麽還不來!”
蕭百死和米公公一左一右護住萬隆帝,生恐再生變故。
鹿玄機向壤驷寒山兩人微微示意,退開兩步。
鹿玄機眉頭微皺,打量着案幾後面色一陣潮紅,複又慘白一片的雲妃,如此周而複始,每一次變化之後,雲妃就吐出一口鮮血,照這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會失血而亡。
李承烨當機立斷,沉聲喝道:“諸位大人請退出殿外,沒有宮中傳令,不可擅自離開。”
說罷上前幾步,疾聲問道,“米公公,蕭大人,怎會這樣?”
米蒼穹輕輕按上雲妃脈門,臉色微變,低聲回道:“雲妃娘娘中毒了。”
“中毒!?”萬隆帝暴喝一聲,寒聲說道,“怎麽會中毒的?”
“酒。”蕭百死凝聲說道。
萬隆帝臉色又是一變,酒中有毒,豈不是也要将自己一起毒死。
萬隆帝眼中殺氣一顯,冷冽了掃了一眼身旁諸人,就是李承烨也不免心驚肉跳,急忙恭聲說道:“皇兄,先把雲妃娘娘扶到殿後吧,這裏有臣弟在,不會走漏一人。”
萬隆帝壓下心中驚懼盛怒之情,應了一聲,就要喚内侍扶雲妃進去。突然鹿玄機揚聲說道:“不能移動雲妃娘娘,她中了溶血之毒,如果亂動,會心脈爆裂而亡。”
李承烨一怔,臉色驟然轉冷,平聲問道:“玄機國師怎麽知道這是溶血之毒?”
壤驷寒山面顯不愉,正要反唇相譏,壤驷葵輕聲回道:“王爺,國師長于醫道,最擅長解毒了。”
不等李承烨說話,萬隆帝六神無主的望着鹿玄機,顫聲說道:“玄機國師,可有辦法醫治雲妃?”
鹿玄機凝重說道:“我隻能暫且封住雲妃娘娘的經脈,阻止毒性蔓延,要解毒還需仔細斟酌,這種毒我也隻是聽說而已。”
雲妃張口又吐了一灘鮮血,朱唇微顫,似是有話要說。
萬隆帝急忙附耳過去,仔細聆聽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大聲喊道:“玄樓呢,玄樓在哪裏?”慌張神色中有一絲希冀,高聲喚道。
身旁幾人這才想起方才宮宴時沒有看見李落的身影,似乎從城西回來之後就沒有再入宮。
鹿玄機微顯愕然,不知道眼下這個時候喚大甘定天王過來有什麽用。
李承烨不敢遲疑,沉聲說道:“還請玄機國師援手,封住雲妃娘娘經脈。”
說罷回首喝道,“來人,找李落過來。”
宮中侍衛領命,急忙奔出萬盛宮,四處搜尋李落的下落。
鹿玄機向壤驷寒山和壤驷葵低聲說道:“你們兩個在殿外等我。”
壤驷寒山和壤驷葵應了一聲,壤驷寒山頗是不忍的看了雲妃一眼,如此玉人突遭橫禍,着實讓人感慨憐憫不已。
這個時候的李落正獨自一人待在巡檢司裏翻看過往公文,凡是巡檢司追究問責的朝廷官吏,李落都要再仔細翻看一遍,免得出什麽纰漏。
萬盛宮裏的宴會,多李落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反正這個時候還沒想好怎麽面對北疆來客,索性避而不見。
李落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端起茶杯剛要喝茶,突然門外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人,見到李落便驚慌喊道:“王爺,不好了,出事了!”
李落一怔,茶杯停滞在嘴邊,愕然不解的看着慌慌張張的将士。
來人是禁軍偏将,隸屬霍裁亂帳下,見過李落幾次,對李落甚是尊敬。
李落沒有怪罪禁軍将士擅闖巡檢司衙門,揮手示意跟過來的巡檢司侍衛各去忙碌,随即和聲問道:“不急,慢點說,什麽事如此驚慌?”
“王爺,宮裏出事了,貴妃娘娘身受重傷,命在垂危,皇上命小人找王爺入宮的。”
李落神情一僵,眼皮微微跳動,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怎會受傷的?人在哪裏?”
“末将不知道貴妃娘娘怎麽受傷的,人還在萬盛宮,骨雅使團和朝中大臣這會也困在宮裏了,看樣子好像兇險的很。”
李落長身而起,低喝道:“走。”
兩人急急出了巡檢司衙門,禁軍将士在前,手持禁軍令牌,高聲呼喝,命行人避讓。
李落穿皇宮城門而過,不曾下馬,原本這是掉腦袋的大罪,不過事出緊急,守城的禁軍将士大略也知道宮裏出事了,見李落飛馬而來,早早打開城門,不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