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尴尬一笑,輕聲說道:“是我唐突了。”
溯雪白了柔月一眼,柔聲說道:“别聽柔月姐姐亂說,公子快進來,奴婢這就去沏茶。”
衆人這才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喚起李落,有叫王爺的,也有喚公子的,還有稱李落爲将軍的,軟語盈香。李落微微一顫,如此良辰美景倒有些無福消受。
柔月在一旁抿嘴偷笑,好不揶揄。
李落一一回了禮,顯得有些慌亂了,惹得一衆女子更是好奇,又是不解,團團圍住李落,讓李落舉步難行。
李落輕咳一聲,和聲問道:“錢義和朱智他們呢?”
“躲到後院去啦。”一個嬌媚女子脆聲應道。
“躲?”李落疑惑不解道。
一衆女子偷笑起來,臉上帶着幾分狡黠。
李落恍然,身處這群女子當中,就算自己也未必能招架的住,更遑論中軍天狼騎這些血氣方剛的男子了。
“畫堂,你是不是取笑他們啦?”李落和顔笑道。
說話的女子一愣,有些愕然的望着李落,輕聲回道:“王爺,你記得奴婢的名字?”
李落展顔一笑,看着身邊女子,和聲念道:“芰荷,瑾兒,小霜,樂桔,青煙,顧鄉,羅佚,對了,你喚秦樓,和我的名字都有一個樓字,你們的名字我當然記得,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真名。”
身旁女子盡顯震驚之意,算起來和李落隻有數面相聚,年關左近,李落雖有回府,但多是早出晚歸,一天裏難得見上一面,沒想到李落竟然都記得自己的名字,而且還不曾叫錯。
幾個多愁善感的柔弱人兒眼眶微微泛紅,險些落下淚來。
李落頗是無奈,輕聲開解道:“你們既然留在棄名樓,那便是我的親人,若連名字都記不住,這恐怕有些說不過去吧。”
幾個女子低聲抽泣起來,李落玩笑說道:“看來是不願我回來了,怎地一見我就哭起來了?”
女子連忙收聲,臉上卻還挂着淚痕,楚楚可憐的望着李落。
“哼,你們真是好沒出息,王爺回來了隻顧得哭,都不知道讓王爺進來歇息歇息,還要溯雪姐姐親自斟茶。”晴雲在衆女身後不滿說道。
話音剛落,幾個女子忙不倏就要去幫溯雪,晴雲撅噘嘴說道:“不用去啦,探月已經過去了,還要等你們想起來。”
柔月揚了揚手中的點心,岔言說道:“各忙各的,畫堂,你随我去膳堂,挑幾個點心讓王爺嘗嘗。”
畫堂應了一聲,衆人這才散開些。
柔月眨了眨眼睛,低聲笑道:“王爺,這麽多人望眼欲穿的等你回來,你怎麽也不高興呀?”
李落摸了摸鼻尖,朗聲說道:“怎麽會,隻盼你們莫要拘謹才是,再個府中沒有外人,不必自稱奴婢,随意些最好。”
柔月盈盈一笑,欠身一禮,先去膳堂忙碌去了。晴雲伴着李落走向正堂,碰見甘琦,甘琦抱拳一禮,沉聲說道:“王爺。”
李落點了點頭,道:“谷梁姑娘可好?”
“都好,我去喚二小姐過來。”
“不必了,晚些時候我去找她,你去後院叫錢義和朱智來書房見我。”
“是。”甘琦應了一聲,飄身而去,竟用起輕功來了。
棄名樓中住着的人多了起來,但比起院落的大小仍顯得有些空落,正堂之後,僻靜些的樓閣還有不少。
靠近沉香河,綠竹環繞的幽靜小樓便是李落府中的書房,平日裏很少有人來,李落雖無嚴令,但除了溯雪寥寥幾人外,其餘衆人都避開此地,免得看見不該看的文書奏章。
書房很安靜,偶爾能聽見樓外沉香河的水聲。李落坐在椅上閉目養神,入府時的熙熙攘攘沖淡了幾分心間的郁氣,此刻心境頗是甯和,也該想想過了今日再要如何應對卓城的局勢。
少頃,朱智和錢義聯袂而來,躬身行禮,朱智汗顔說道:“不知道大将軍回府,哎。”說罷歎了一口氣。
李落莞爾一笑道:“怎麽好好的躲在後院不出來?”
朱智臉色一紅,苦笑道:“大将軍有所不知,末将的定力着實差些,看着她們心都靜不下來,哪敢在前院溜達,隻是錢大哥才能視若無睹。”
“不看她們不就行了。”錢義淡淡回道。
朱智一怔,嘿嘿笑道:“原來錢大哥是裝作沒看見的,難怪,我還以爲錢大哥心如止水呢。”
錢義悶哼一聲,瞪了朱智一眼,沒有說話。天狼騎将士和李落朝夕相處,自然比旁人要熟悉些,偶爾敢在李落面前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李落哈哈一笑,道:“入府前我看翟大哥怎麽在府門對面的茶鋪裏?”
朱智笑道:“大将軍有所不知,也不知道是誰鼓噪傳出去的風聲,現在棄名樓都成了卓城一景,不再想些辦法,長此以往恐怕是遊人如織了。
我們商議了一番,在棄名樓對面開了一間茶館,要是有人鬼鬼祟祟窺視棄名樓,就攆他們離開這裏。
大将軍是不知道,茶館的生意好的出奇,整日待在茶館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茶都喝得沒味了,還枯守不走,不過倒是給府裏添了不少銀兩進賬。”
李落哭笑不得道:“我說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喝茶,茶樓開便開了,不過不可坐地起價。”
朱智連忙應了一聲,沉聲說道:“末将明白,茶樓裏的茶水點心不比卓城别處貴,時常有人出手打賞,但末将已傳令帳下弟兄,凡過十兩銀子的一概不收。”
“打賞?”李落搖頭歎息道,“打賞到王府門前來了。”
朱智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将軍,末将覺着既然是裝作做生意,樣子也該足些,就沒有太過嚴苛,是否不太妥當?”
李落笑道:“這不是你的意思吧。”
朱智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沒有應聲。
李落朗聲笑道:“我看是翟大哥有意如此,也好,隻是戰場拼殺也太過枯燥了,不妨事,就依你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