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思來想去,綿陽府地界上隻有一個藍經天算得上一流高手,或許能借盤山地勢逃過這一劫,這才匆忙入山求援,沒想到求助不成,反而葬送了藍經天的性命,連同府中總管也被黑衣刺客殘殺。
到了這個時候,李靈仙反而鎮靜下來,前無出路,後無退路,生機絕斷,這個時候心裏格外思念起斷臂孤獨的谷鐵心來,如果他知道自己被人刺殺,應該不會再頹廢下去,蹉跎歲月了吧。
李靈仙踏前一步,淡淡說道:“事已至此,我們在劫難逃,你們究竟是誰,爲什麽要對萬花小院下此毒手?還請相告,就算死也要讓我們死得明明白白。”
“啧啧,都說萬花雙姝中的靈仙子頗有過人之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至于爲什麽惹上我們,到了陰曹地府有的是時間慢慢想。”黑衣人殘忍說道。
李靈仙沒有動怒,長吸了一口氣,長劍直指黑衣刺客,清朗說道:“出手吧。”
黑衣人陰險冷笑道:“既然明知是死,何必再費周折。”說罷擡起一隻腳踹倒年長男子,踩住男子胸膛。
李靈仙眼前一黑,氣的嬌軀發抖,說不出話來。
“仙兒,不要管我……”話音未落,黑衣刺客腳下發力,隻聽見一聲沉悶的骨碎聲傳了出來。年長男子疼的眼冒金星,險些昏死過去。
“放下兵刃。”黑衣刺客寒聲說道。
“父王,娘親,我不想死,姐姐,我不想死,救救我。”李靈楓突然嘶聲哭了出來,癱倒在地。
李靈仙沒有回頭,譏諷叱道:“你們這些惡賊,竟然不敢和我一個女流之輩堂堂正正一戰,膽小如鼠!”
“罵得好。”黑衣刺客冷笑一聲道,“最有用的辦法才是好辦法,堂堂正正,一文不值。”
李靈仙怊怅若失,緊了緊握劍的玉手,終是松了開來,凄涼平靜的将長劍抛在一旁。
黑衣刺客怪笑一聲,眼中邪芒四散,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突然,方才跟随黑衣刺客後來的消瘦蒙面人厲聲喝道:“什麽人?”
一衆刺客一震,目若冷電,四下張望,卻沒有看到蒙面人口中呵斥的人。
“在哪裏?”黑衣刺客一震,冷喝道。
蒙面人一指地上,刺客不明所以,望了過去。此刻日頭已經升起來了,樹木山石投下長長的影子,側旁一處突出的山石上,清晰的印着一個人影,宛若鬼魅,靜靜的一動不動。
一衆刺客心中大寒,急忙望了過去,隻見一側山崖上站着一個清秀白發半生的男子,背着一把長刀,刀身很奇特,似金非金,似銀非銀,神色清冷幽寒的望着山底下的衆人。
黑衣刺客一驚,目中異色一閃即逝,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
“不用這麽大聲,閣下埋伏的暗樁已經被我除去了。”男子清冷說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或許是你的故人也說不定。”男子淡淡說道。
“故人?我還沒有這樣鬼鬼祟祟的故人。”黑衣刺客冷漠應道。
男子一笑,如沐春風,輕聲說道:“也罷,是與不是沒什麽相幹。”
“你要救人?”
男子看了一眼谷底望着自己怔怔出神的萬花小院諸人,猶是萬花雙姝,神色各異,變幻莫測。男子笑了笑,沒有說話,刺客腳下的年長男子大聲喊道:“少俠,你快走。”
“閉嘴。”黑衣刺客冷聲喝道,腳下透力,年長男子隻覺得胸口壓着一塊千斤巨石,喘氣都很難,更遑論說話。眨眼間年長男子臉色比之豬肝還要紅上幾分,眼中爆出陣陣血絲,猙獰可怖。
“賊子,爾敢。”李靈仙怒聲斥責道,不過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你腳下的人按輩分是我長輩,你很有膽量。”男子緩緩說道,正是李落。
兩個中年女子不認得李落,乍聞安王李良是李落長輩,擔驚受怕中有些驚詫,不知道眼前來人是何方神聖。
“哪又如何?”黑衣刺客冷聲說道。
李落淡淡說道:“你們敢刺殺大甘的皇親國戚,果然是人爲财死鳥爲食亡。”
“好大的口氣,這麽說你要替朝廷出面捉拿我們?”
李落搖了搖頭道:“現在你們有人質在手,我落在下風,此事過後我定會徹查,不過眼下我隻能想别的法子試一試。”
“哦,什麽法子?”
“你們殺人是爲圖财,今日若能手下留情,背後主使許給你們的銀兩我多出五成,一個月之内我不追究這件事,一月之後,如果你們還在大甘,那就各憑本事,生死由命。”
“哼,氣派果然大的很,隻不過風險大了些,就怕我放了他們,銀子拿不到不說,還要落入朝廷鷹犬的圈套中。”
李落長笑一聲道:“看來你怕他勝過怕我,我大約能猜到是誰了。”
黑衣刺客眼孔一收,冷冷說道:“故弄玄虛。”
李落淡淡一笑,漠然無聲的看着一衆刺客,平靜的仿佛隻是看着山谷中的一花一草。
刺客人數雖遠勝李落,但不知道李落虛實,反而有些畏首畏尾,驚疑不定的看着山崖邊上的李落。
山谷中和數刻前有些相似,都很安靜,隻是更加詭異了。
黑衣刺客殺氣一顯,陰森喝道:“半刻已過。”
話語剛落,身旁一個刺客眼睛也不眨一下,鬼頭刀輕輕一掃,一個村民攔腰兩斷,一時半刻沒有馬上死去,慘呼聲在山谷中四下回蕩,雙手亂抓,内髒流了一地。
李靈仙身後的兩個中年女子忍不住嘔吐起來,搖搖欲墜,李靈仙也好不了多少,俏臉慘白一片。
李落靜靜的看着山谷中的刺客,神色清冷如昔,不見心緒波動,卻比盛怒更爲駭人,一股無言殺氣慢慢的侵蝕着這裏的一草一木。
“王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