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看了一眼,暗贊一聲,這等氣韻和前些日子見到的紅塵宮甘琦有些相似,隻是此女看似手握重權有些時候了,頗有威煞,還要勝過甘琦一籌。
勁裝女子看了張昭一眼,目光便轉到李落和樂裳身上,朗聲問道:“這兩位是?”
“回禀燕大人,下官盤查悅居客棧時遇見他們兩人,這位是木子規木公子,這位是他的師妹樂裳樂姑娘。”
李落抱拳一禮,和聲回道:“木子規見過燕大人、周大人。”
勁裝女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等着張昭說明緣由。
張昭輕咳一聲,沉聲說道:“樂姑娘的名碟屬下查看過,沒什麽異狀。
隻是木公子說他二人在屏山遇到山賊劫掠,丢了随身行囊,木公子的名碟碰巧遺落在山裏了,屬下見他們是江湖中人,帶回衙門請大人定奪。”
“哦,原來是這樣。”勁裝女子展顔一笑道,“多有得罪,冒犯之處還請兩位多多包涵。”
這一笑嬌豔如百花齊放,瞧得堂中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捕快心頭一陣狂跳,就是張昭也覺駭然,忙不倏垂下目光。
“哪裏,大人爲民操勞,我們該盡本分才是。”李落沉聲應道,神色謙和。
勁裝女子上前幾步,看着李落和樂裳兩人清朗說道:“不知道木公子和樂姑娘遇見的是什麽山賊?”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些山賊進退頗有章法,不像尋常山賊。”
“哦,是麽,我倒是聽人說起屏山西北有山賊出沒,但屏山南麓還從未聽說過有山賊盤踞。”
“或許是我看錯了也說不定。”
勁裝女子輕輕一笑,沒有追問,轉言說道:“木公子和樂姑娘一身武功頗有根基,不過樂姑娘内傷未愈,看來屏山一戰很是兇險呢。”
李落微顯驚訝,沒想到隻憑一面之緣就可以看出樂裳身受内傷未愈,這份眼力确屬了得。
樂裳亦有些動容的看着勁裝女子,靜默無語,恐怕樂裳自己也沒有察覺到此刻心神已被勁裝女子所奪,雖算不上自慚形穢,不過卻也收斂了往日的冷傲意氣。
“的确有些兇險,生死隻在一線。”李落直言回道。
“木公子如果願意,不妨将山賊樣貌告訴我,若有機緣,官府也好肅清這些匪盜之流。”
李落搖了搖頭道:“這些山賊都蒙着黑巾,看不清長什麽樣子,多謝燕大人。”
勁裝女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落,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我再想别的法子。”
說罷微微一頓,笑問道,“兩位出身何門何派?”
李落側目瞧了樂裳一眼,不知道該怎麽說,樂裳倒是坦然,直言回道:“柳州道觀。”
“咦?”勁裝女子面露驚詫之意,愕然說道,“道觀?那個很古老的道家分支麽?”
樂裳秀眉一揚,道:“你知道道觀?”
“隻是聽說過,未曾去過,雖然都是江湖一脈,但悭緣一見,不過如今看來的确名不虛傳,門下能有樂姑娘和木公子這樣的年輕俊才,如果時常在江湖上走動,名聲定要比現在響亮許多。”
勁裝女子含笑應道,說話很有分寸,既不過分推崇,也無貶低之意,讓人如沐春風。
樂裳哦了一聲,語氣轉和道:“大人既然知道我們的出身來曆,剛才張捕頭也查過我的名碟,現在我和我師兄可以離開這裏了吧?”
“樂姑娘請留步。”
樂裳皺了皺眉,略微有些不滿道:“還要做什麽?”
勁裝女子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此刻安靜相伴的李落,淡淡說道:“兩位不常在江湖上走動吧。”
樂裳瞥了李落一眼,見李落神色如常,随即反問勁裝女子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樂姑娘和木公子不是師兄妹。”勁裝女子沉聲喝道。
樂裳臉色一變,口中言語稍有吞吐意味,嬌叱道:“胡說……”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勁裝女子打斷,勁裝女子擺了擺手道:“樂姑娘不必急着反駁,倘若我問你他的隐私之事,我敢斷言你二人絕非同一個答案。
不過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不管你們在隐藏什麽,隻要和此次我所查之事沒有關系,我就不會追根問底,樂姑娘寬心。”
樂裳臉色陣青陣白,被勁裝女子戲耍了一番,雖說未必有什麽惡意,不過總歸有些羞惱。
樂裳恨恨的瞪着勁裝女子,勁裝女子卻是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仿佛春風拂面,不沾煙火。
李落輕咳一聲,輕聲說道:“燕大人查案,自該辨明我們的身份,以免匪盜之流渾水摸魚。
不過燕大人明察秋毫,也該知道如果我和樂姑娘有心拒捕,張大人和他手下的官差是留不住我們的。
我和樂姑娘此來隻是爲了表明心迹,免得燕大人和張大人誤會我們。”
勁裝女子點了點頭,沒有絲毫動怒之意,和聲說道:“木公子所言甚是,燕某先行謝過。
張捕頭,如果與他們無關,你親自跑一趟,送他們回去。”
張昭抱拳一禮,沉聲喝道:“屬下遵命。”
“木公子,你們也不要埋怨張捕頭,爲了擒賊,張捕頭和這些弟兄無日無夜,跑遍了四府十七縣,當真不容易的很。”
李落一怔,向張昭誠顔一禮,沒有說話。
張昭回了一禮,和勁裝女子相視一眼,都有些許訝色。
李落這一禮确是誠心實意,要知江湖中人曆來和官府捕快水火不容,李落這樣謙恭有加的确少見,難免有些蹊跷之感。
李落暗自思量,橫跨數州這麽大的陣勢,看來是件大案,可是此前在卓城時并沒有聽到蜀州一帶出了什麽驚天要案,莫非是因爲商正衙門一案攪得天地失色,掩蓋了這裏的動靜,如果真是這樣倒也說得過去。
“燕大人,這裏到底出了什麽事?”
勁裝女子張了張口,似乎想說出來,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