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獾低下頭輕輕的舔了舔李落腿上受傷流血的傷口,兩隻眼睛直直的盯着李落,觀察李落有無動靜。
李落似乎已經了無知覺,一動不動。
狐獾又再用前爪抓了抓李落,劃出幾道血痕,李落依舊沒有聲息。
狐獾猛然竄了起來,撲到李落胸前,作勢欲咬,不過身在半空之中,後腿施力蹬地,從一旁閃了出去,竟然還是在試探李落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落地之後,狐獾警惕的看着李落,确信李落沒有動靜之後,這才稍稍放松了幾分戒備之心,靠上前來,在李落口鼻處不停的聞着,猩紅的舌頭不時的添着李落胸前的血痕,似乎極爲受用一般,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狐獾食指大動,瞧了瞧李落,該還是腹髒好吃些,用嘴将李落拱開放平,前爪按在李落胸透,獸眼兇光一顯,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就在這時,李落突然一個翻身,右手抓住狐獾前爪關節,借勢向一旁翻滾過去,借着身軀将狐獾壓在身下,左手牢牢扣住狐獾長滿利齒尖牙的大嘴,将狐獾埋進腐爛的樹葉中。
狐獾怎料會有這樣的變故,拼命掙紮,隻可惜身下的樹葉軟綿綿使不上力,越是掙紮就陷得越深,嘴被李落扣住,咬不到李落,四肢也被死死壓住,一時沒有反擊之力,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隻是這樣動上一動,已經疼的李落一頭冷汗,雙手不敢洩力,如果讓到手的狐獾跑掉,那隻能任憑宰割了。
過了一刻,狐獾不再掙紮,一雙眼睛驚恐的看着李落,誰能想到原本是嘴邊的美餐會變成獵手,而原來的獵手竟然變成了獵物。
看着狐獾欲哭無淚的眼神,即便是在這樣危急時刻也讓人忍俊不禁,李落啞然失笑,和聲說道:“我不殺你,隻是請你幫個忙而已。”
狐獾自然聽不明白李落再說什麽,隻能嗚嗚的悲鳴幾聲,一臉祈求的看着李落。
李落不爲所動,調息了幾下呼吸,狐獾眼下看着乖巧彷徨的靜卧在地上不動,隻是李落按住的四肢還在暗暗發力,一旦李落松懈,這頭畜生必然會伺機逃跑。
李落松開抓着狐獾大口的左手,扯下身上已經破破爛爛的喪衣,将狐獾四肢分别一前一後的綁到一處。
還不放心,随性将整件喪衣脫了下來,打成死結,牢牢拴住狐獾,這才翻身倒在一旁大口喘息,方才一番争鬥,剛剛聚集的幾分力氣已經耗盡,手足乏力,狼狽不堪,傷口流血太多,此際稍稍有些眩暈的感覺。
李落不敢再遲疑,穩了穩如同擂鼓一般的内息,拼命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樂裳,從剛才起樂裳就沒有一絲動靜,再拖下去隻會是兇多吉少。
李落長吸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小刀,刀身不長,但是寒芒四射,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正是誅殺蛇堂那晚英王李玄慈送給李落的,李落看它小巧别緻,就随身帶在身上,沒想到今天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狐獾見李落拿出一把小刀,驚恐萬分的望着李落,拼命掙紮,兩眼幾乎要滴下淚來,似乎以前見識過這樣的東西。
李落微微一愣,和聲笑道:“你不必驚慌,這把刀不是用來殺你的。”
狐獾似乎聽懂了李落說話,漸漸平息下來,隻是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李落手中的小刀。
李落爬起來取過一根三寸粗細的樹枝,用小刀斷成四節,依着常人鞋子的大小刻成木闆,又再鑽了四個小洞,中間處刻痕稍稍深一些。
樂裳的拂塵還緊緊的握在她手中,李落取了過來,用小刀割下幾縷塵絲,穿過木闆上刻出的洞孔,打了個結。
李落将木闆提在手中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若是旁人看去就是四隻木鞋,不知道李落用什麽用處。
李落拿着木鞋走了過去,狐獾恐懼中帶着兇狠,目不轉睛的望着李落,猜不出李落要怎樣折磨自己。
李落伸手想要安撫一下狐獾,這畜生腦袋一轉,張口就咬,李落反手一繞,小刀刀刃向下,狐獾一口咬到小刀刀鋒處,隻怪用的力氣太大了些,一顆牙齒應刀斷開,這還是李落收刀及時,要不然一張嘴就要被小刀割成兩半了。
狐獾吃了大虧,連忙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動,李落輕輕的摸了摸狐獾的腦袋,狐獾嗚嗚發出狠厲的悶吼,卻終是沒敢再嘗試咬上李落一口。
李落将木鞋套在狐獾四隻腳上,用樂裳拂塵的塵絲牢牢系在狐獾四肢上,又用碎布布條包上木鞋,從上到下纏繞起來。
幾乎是替狐獾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衣,最後又将一條長些的布繩勒進狐獾口中,和身上的布衣連在一起,遠遠一看,這哪裏是一隻狐獾,像極了一隻渾圓白胖的肥豬。
做完這些,李落已經眼冒金星,喉嚨中湧上來一股血腥氣,直竄腦際,仿佛要裂開一樣。李落深吸了一口氣,解開拴着狐獾的布繩,一指山坳正面的東南方,低喝道:“走。”
狐獾一個激靈,挺身站了起來,隻是腳上穿着這樣累贅不堪的木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喝醉酒一般東倒西歪。狐獾發狠,渾身抖動起來,想要把身上這些雜物都甩下去。
李落冷哼一聲,狐獾耳朵一豎,都可以看見脖子上的獸毛根根倒豎起來,不敢亂動,可憐巴巴的盯着李落。
李落又再指了指東南方,喝道:“還不快走。”
狐獾退開兩步,依舊疑心難祛,不知道李落再打什麽主意。
李落微怒,手中小刀飛了出去,雖說力道不再,但準頭還是不差的,将狐獾的尾巴斬斷一半。
狐獾吃痛,低吼一聲,再也不敢逗留,斜斜歪歪的順着李落手指的方向跑了出去,踉踉跄跄,不過留在地上的痕迹的确有些像重傷之後的人留下的,再加上木鞋有布條包裹,痕迹不重,倒也沒有忽視了樂裳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