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不願在靈楓身上再耗費口舌,轉頭望着樂裳,疾聲說道:“你聽明白了麽?”
樂裳亦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李落暗歎一聲,知機應變總歸不能和麾下驚才絕豔之輩相提并論,無奈之下隻好再說了一遍,樂裳這才聽了進去,心生恻隐道:“那你怎麽辦?”
“死一人總比死三人要好。”
“這些人會不會是救你的?”
“不會,我善兵法,廟外的排兵布陣是圍殺勢,如果要救我,會以吸引你們分神爲輔,突襲爲主,斷然不會用上現在這種兵陣的,切記一定要當機立斷。”李落沉聲喝道。
靈楓眼珠一轉,撇撇嘴道:“說的好像很玄妙一樣,我都還沒聽見有人靠近,你故意吓唬我們,然後再想辦法逃命,要是被這樣的伎倆騙了,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李落頗有些厭煩的看了靈楓一眼,寒聲說道:“你可以不走,讓你師姐先離開這裏,如果是我故弄玄虛,到時候是生是死,你一言而決,倘若我說的是真,至少你師姐還能活命。”
靈楓一呆,看了樂裳一眼,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看眼中的意思卻是不願樂裳離去。
樂裳微微一歎,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謝過李落,低聲說道:“師命難違,我一定要保護師妹安危的。”
靈楓這才放下心來,笑道:“哎呀,師姐放心吧,就算有人追來,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找到我們,一會不如師姐出去看看有沒有人,省的在這裏疑神疑鬼。”
樂裳不置可否,不過對這個師妹的頤指氣使也有些不耐煩。
李落暗歎一聲,怅然無語。靈楓輕佻的喚了李落一聲,笑嘻嘻的說道:“你怎麽不接着說了?不是都說你詭計多端麽,看看你還有什麽能耐。”
廟外的圍殺陣勢已差不多到了出手的時候,李落心中一傷,平靜的心境中莫名其妙的湧上一股心煩意亂的感覺,一旦觸及就有烈火燎原之勢。
李落連忙深悉了幾口氣,壓下心頭的煩亂,看着靈楓嘲弄嬉笑的面容,想不通在這樣一幅如花似玉的容貌下怎麽會有如此偏執自大的性子。
平靜的沒有絲毫喜怒氣息道:“我生平隻有一次言而無信,你還沒有資格讓我騙你,生死由命,你既然想死也由得你。”
靈楓惱羞成怒,樂裳眉頭一皺,冷聲說道:“他說的話是真的麽?”
“師姐,怎麽可能!”靈楓尖聲叫道。
樂裳冷冷的看着靈楓,淡漠說道:“看來是真的。”說罷望着靠在牆壁上的李落,歉然說道,“對不住了。”
李落心中一松,樂裳終還是相信了,輕輕點了點頭。
樂裳奇怪的看着李落,又再看了看靈楓,有些困惑不解,眼前的李落實在難以和靈楓口中那個十惡不赦的人聯系在一起。
就在這時,廟外傳來恭敬的問禮聲:“半夜求見,驚擾大人了,還請大人恕罪。”
李落哈哈一笑道:“你倒是客氣的很,四周的埋伏都安排妥當了。”
“不能算盡善盡美,勉強可以一用。”
“閣下小心的很,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大人面前誰敢掉以輕心,小人心中實則對大人極爲欽佩,隻是各爲其主,不得已冒犯大人,大人久在官場,自然能理解小人的苦衷,還請大人莫怪。”廟外人誠言說道。
“哦,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你進來吧。”
廟外靜寂無聲,樂裳和靈楓面面相觑,靈楓這個時候才相信廟外已經有人設下埋伏了,隻是一時之間還不信這些人會殺了自己滅口。
李落見廟外來人悄無聲息,揚聲笑道:“莫非你是怕廟裏的幾位高手?”
“怕她們?大人說笑了。”
“你是什麽人,快點給我出來,你知道本姑娘是誰麽?”靈楓聲色俱厲的嬌叱道。
“萬花雙姝,一個靈仙,一個靈楓,一個冰雪聰慧,一個目中無人,并稱雙姝,着實可笑。”廟外人不疾不徐的說道。
靈楓氣的嬌軀一陣顫抖,生平最恨就是别人用姐姐靈仙來比較自己,這次犯險入宮擒住李落,緣由之一就是要證明自己強過小靈仙,如今廟外之人如此诋毀,如何能咽下這口惡氣。
靈楓正要出言責罵,李落揚手阻住,靈楓一滞,便要發脾氣,卻見李落神情幽冷中帶着幾分莫可名狀的殺氣,不自覺的将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閣下想來也是宗師高手,如此激将一個姑娘,不覺得可笑麽。”
廟外來人悠悠一歎道:“小人不是可笑,而是有些可悲,明知大人武功盡失,可我等依舊不敢輕易踏足這座破廟,大人餘威尚在,就算到了眼下境地,小人心中還有顧慮,會否這座破廟隻是大人設下的一個圈套。”
“是不是圈套閣下進來一看便知。”
“哎,就算是圈套,小人也沒有退路了,今夜小人與大人必要分出生死。”
廟外來人和李落說話都很客氣,談及生死也不會聲嘶力竭,仿佛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平和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不過誰都能從廟外來人恭敬客氣的話語中聽出深深的忌憚之意來。
“除我之外,旁人多是無辜,隻要我一死,你家主子再沒有顧忌,能否網開一面?”
“大人此言差矣,今夜不管是誰,站在這裏就是有罪,不會有無辜一說,大人該當明白的。”
李落長笑一聲,緩緩說道:“也是,算我多嘴了。”
“大人莫非有意這樣問?”廟外來人狐疑問道。
李落淡淡一笑,沒有應聲。樂裳掩不住眼中的驚意,眼前男子似乎來頭很大,不溫不火,平淡如水,卻讓外面來的這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樂裳掃了靈楓一眼,心中一沉,不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無所顧忌的小師妹挾持了一個什麽人。
靈楓還自生着悶氣,聽到廟外來人言下之意要将自己也斬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