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義臉色陣紅陣白,好不尴尬。
這時從裏面又走出一人,朗聲說道:“你和誰說話呢,還不趕緊去,回來遲了看秋吉怎麽收拾你。”
來人出了府門,看見一衆女子,也大吃了一驚,一眼瞧見人群中的柔月,瞠目結舌,還沒有說話,柔月就盈盈笑道:“朱将軍,我不是來尋仇的。”
朱智咽了一口唾沫,驚疑的望着錢義,錢義苦笑一聲,低聲說道:“我也是剛看見。”
“你們……”朱智還沒有說完話,隻聽又有女子竊竊私語起來,就有人說道:“這個比剛才那個好看多了,是不是他才是将軍?”
“你亂說什麽,誰說将軍就一定要長得好看的,要是中看不中用還能當什麽将軍。”
幾個活潑好動的女子争論起來,佩劍女子眉頭一皺,低叱道:“收聲。”
說話的姑娘家閉上口不再言語,隻是眼神各種各樣,讓兩個中軍騎的悍将也招架不住,額頭泛起汗意。
柔月饒有興趣的看着熱鬧,也不出言開解,盈盈含笑,站在一旁。
“朱智,你來應付,我去買菜了。”錢義低聲說了一句,就要溜出去。
朱智一把拽住錢義,沉聲說道:“不行,遠來是客,不能失禮,你迎客,我去禀報大将軍。”說完不等錢義應聲,飛快的溜了進去。
錢義暗罵一聲,生硬的笑了笑,搓搓手道:“要不你們先進來坐,大将軍剛好就在府上。”
柔月看着錢義局促的模樣,拂了拂額頭,輕聲說道:“你不問我們來做什麽麽?”
“哦,對,對,不知諸位前來棄名樓有何貴幹?”錢義連忙問道。
“咦,怎麽說話聽着怪怪的,有何貴幹?是問咱們來做什麽?”幾個女子細聲細語的讨論起來。
佩劍女子抱拳一禮道:“叨擾了,我們來找二小姐。”
“二小姐?”錢義一怔,府中什麽時候多出一個二小姐來,茫然不解道,“二小姐是誰?”
“不是大甘的定天王帶走了我們二小姐麽?難道不在這裏?”佩劍女子神情一緊,沉聲問道。
錢義恍然大悟道:“你們是說王妃吧,那你們是紅塵宮裏的人。”
“是。”
柔月心中一動,看了身側佩劍女子一眼,原來是卓城風傳的定天王王妃出身的江湖門派中人,難怪一個個年紀輕輕,卻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
“原來如此,快請進來吧。”
一衆女子在錢義領路下走進王府,這些紅塵宮閱曆尚淺的女子不覺得怎樣,柔月卻是微微動容,定天王府原來這般容易就能進來,或許正因爲太過容易了,反而沒有人敢輕拂虎須。
進來府門,院中的景物讓這些女子大開眼界,院落不深,但錯落有緻,布置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極具遠近縱深排布,顯示出此間主人的胸有溝壑。
隻是庭院中的花草多了些,不過若是再過些天,等這些異種綻綠待放之時,恐怕更爲驚人了。
柔月尚是首次踏足棄名樓,不禁稱贊李落了得,暗暗和自己的朝雨慕雲樓比較了一番,若說精巧設計也不差了這裏,不過單在氣度上卻及不上棄名樓的風采。
棄名樓的正堂不大,一下子擠進去這麽多人顯得有些狹小,李落坐在正中椅子上,端着茶杯,怔怔的看着堂中四處打量的女子,頗有些招架不住的意味。
柔月安靜的坐在下首,淺淺嘗了嘗朱智和錢義沏好的茶水,茶不濃,但很清香,柔月茶道頗有精研,一時也分辨不出這是什麽茶。
堂中的女子見到李落,自然免不了好奇的仔細瞧瞧,佩劍女子恭敬一禮道:“紅塵宮甘琦見過王爺。”
“是甘姑娘,請坐下說,不必拘禮。”
“他娶了咱們二小姐,我們怎麽稱呼他呀?”一名女子小聲說道。
“還能怎麽稱呼,和師姐一樣叫他王爺啊。”
“這樣好怪哦,是不是該叫公子,或者老爺什麽的才對。”另一個女子卻是見解不同,疑惑問道。
李落輕咳一聲,含笑道:“怎麽稱呼都好,叫我李落也沒關系。”
“不許多嘴,誰也不許說話。”甘琦轉頭低叱一聲。
堂中女子盡都噤聲不語,很聽甘琦的話,不過沒有害怕的神色,看起來甘琦在衆人中威望極高。
“你們是從竹陰州來的?”
“是,我們四個月前離開竹陰州,路上有些耽擱,今天才找到這裏。”
“路很遠啊,這一路你們很辛苦,請稍等片刻,你家小姐一會就過來了。”李落和聲說道。
柔月輕笑一聲,低聲說道:“王爺,這下百美同院就名副其實了。”
李落沒好氣的掃了柔月一眼,無奈說道:“柔月姑娘好巧。”
“也不算巧,我是在巷口遇見她們的。”
李落心中一動,看了一眼柔月身旁的行囊,淡淡問道:“姑娘要出門?”
柔月抿了一口差,擡頭望着李落,淡淡說道:“朝雨慕雲樓我送給别人了。”
李落驚咦一聲,剛要說話,隻聽堂外傳來谷梁淚的聲音:“甘琦,你們怎麽來了?”
堂中一衆女子又驚又喜,全都站起身來,翹首以盼。
柔月暗暗吃了一驚,面顯驚容,還從來沒有聽見過這樣好聽的說話聲,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向堂前望了過去。
随着話音谷梁淚似緩實疾的走了進來,依舊帶着面紗,柔月稍稍有些氣餒,未必有些大煞風景了,也不知道是想看看傳聞中這個風頭正勁的定天王王妃醜陋不堪的面容,還是想得知這番流言隻是無稽之談。
“二小姐!”這些女子都圍上前去,七言八語說了起來,有幾個年齡小的,眼眶泛紅,已經落下淚了,似乎有一腔的委屈想告訴給谷梁淚聽。
谷梁淚溫聲勸慰,好半天才勉強止住哽咽哭泣。
李落摸了摸鼻尖,不知道紅塵宮發生了什麽變數,不過這是谷梁淚的家事,自己不便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