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色掃了朱家和關七侯一眼,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譏諷,若非有因,八擡大轎請他都不會來。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院中隔空一把長刀刺破蒼穹,直直釘在聚義堂前的木柱上,刀柄處紅纓飛舞,煞是驚豔。
“什麽人!?”群豪大驚,厲聲喝問。
桑南色雙目一收,自言自語道:“果真來了。”
關七侯和朱家也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這麽多江湖高手面前耀武揚威,定睛一看,關七侯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喝道:“繡春刀!”
“七大寇谷鐵心,前來拜會卓城同道。”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在場高手衆多,竟沒有人聽出聲音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朱家帶着面具,看不清面具下的神色,不過想必好不到那裏去。
陰冷笑道:“原來是谷大俠,稀客,稀客,既然來了,怎麽不出來和大家夥見見。”
說罷瞪了堂下董叔義和倪絕一眼,自诩龍潭虎穴,竟然被人闖了進來還沒有察覺,傳揚出去蛇堂的面子算是丢盡了。
谷鐵心縱聲長笑,桑南色神色一動,擡頭看了看屋頂,朱家和關七侯也分辨出來,朱家喝道:“去請谷大俠下來。”
“不必了。”谷鐵心傲然說道,随着話音,一道身影輕飄飄的落在聚義堂前。
身形剛一落地,院中群雄刀劍出鞘,團團圍住谷鐵心,如臨大敵。
反觀谷鐵心悠然自在的站在堂外,負手而立,視百餘高手如無物,這般潇灑孤傲的神态與旁人判若雲泥,震住了身後蠢蠢欲動的卓城高手。
“好一個繡春刀。”桑南色大聲說道,贊許之意顯于顔表。
谷鐵心颔首一禮,微微一笑道:“在下聽說卓城的武林同道在找我,今日不請自來,特來拜會諸位英雄。”
董叔義上前一步,冷喝道:“地獄無門偏要來,哼,來的容易去的難,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哈哈,原來赫赫有名的聚義堂是地獄之門,在下受教了,不過這地獄門在下見得多了,不知道這處能否留得下我。”
朱家和關七侯走了下來,朱家陰測測說道:“好一個膽大包天的七大寇,視我們卓城武林如無物,了得,倘若讓你安然無恙的走出去,朱家豈不是太對不起在場的同道好友了。”
“哦,朱堂主和關閣老不是在城東已經試過聯手留下谷某麽,谷某不是一樣走出去了。
也是,今時不同往日,這裏的高手比那夜要多出不少,人多勢衆,說不定谷某真的就走不出去了。”
在場豪傑一片嘩然,城東一戰雖有耳聞,但是知道是朱家與關七侯聯手的人并不多,倘若是這兩個人聯手都沒有留下谷鐵心,看來七大寇一身武功的确已經登峰造極了。
谷鐵心先聲奪人,朱家氣極反笑,怪笑道:“厲害,厲害,在城東時谷大俠跑的太快,朱家沒來得及領教谷大俠高招,今個有幸,你我好好過上幾招,看看卓城武林是不是浪得虛名。”
谷鐵心無驚無懼,朗聲說道:“多說無益,不知道這次是朱堂主一個人出手,還是叫上旁人一起來。”
院中草莽已經有人揚聲喝罵起來,問候祖宗的,問候家中親友的,要多難入耳就有多難聽,隻是沒有人依仗人多出手圍攻。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谷鐵心孤身前來,氣勢太盛,再加上言語中已讓朱家騎虎難下,如果真要以衆敵寡,蛇堂以後就不要再在江湖上混了,就算殺了谷鐵心也隻是别人的笑柄。
谷鐵心正是看準這點,才敢孤身闖入虎穴邀戰,除了藝高人膽大之外,這份鎮定心思也是常人難及。
董叔義勃然大怒,厲嘯道:“讓我先會會你的繡春刀。”
谷鐵心看也沒有看董叔義一眼,冷冷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不過你若要戰,那便戰吧。”
谷鐵心身形一晃,抽出釘在木柱上的長刀,橫握在手,抱拳朗聲說道:“七大寇谷鐵心,請賜教。”
董叔義一愣,沒想到谷鐵心說戰就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想起半分樓外驚爲神技的春滿人間,實在沒有把握能接的下谷鐵心幾招。
院中群豪見董叔義面露不忿,但沒有直言應戰,不禁竊竊私語起來,看來在城東董叔義沒少在谷鐵心的繡春刀下吃苦頭。
董叔義掃了諸人一眼,心中一寒,未戰先怯,已經輸了一成,再加上自己的武功确實不是谷鐵心的對手,這一戰不用比就知道是必輸的結局。
院中不盡然都是蛇堂中人,也有卓城其他門派的高手,有些是義憤填胸,有些人冷嘲熱諷,盡都催促着董叔義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武林後進。
董叔義無路可退,一橫心,唯戰而已,剛要舉步,隻聽身後朱家冷聲喝道:“退下。”
這一聲仿佛是仙音梵語,董叔義驟然松了一口氣,躬身退開兩步。
朱家啧啧接道:“我和谷大俠還有一場未結之戰,不急,等我先會一會谷大俠的繡春刀。”
話雖說有些豪氣,但在場也不都是沒心沒肺的人,自然能看出朱家是爲了替董叔義解圍,如此看來以董叔義的武功絕不是谷鐵心的對手。
“這裏窄了些,請。”朱家一指院中說道。
“哈哈,也好,會過朱堂主之後再來領教蛇堂高手。”
朱家大笑道:“蛇堂雖說不是什麽名門大派,但車輪戰也不屑爲之,你若勝了朱某,今個我就任你離去,但是記住了,隻有今天。”
“好,不愧是卓城的宗師高手,武林末學谷鐵心請朱堂主賜教。”
谷鐵心先倨後恭,讓朱家愣了愣神,不過再這樣下去,眼瞅着今天剛結下的盟約轉眼就分崩離析了,就算過後再聚到一處,隻是人齊心散罷了,難成氣候。
朱家向院中走出,步履蹒跚,像是個剛會走路的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