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私塾裏的教書先生看起來沒什麽兩樣,花白頭發,眼睛細長,臉也有些狹長,看着很消瘦,沒有幾兩肉的模樣。
第一眼看過去隻覺得這個人長的确實不怎麽好看,第二眼看時,似乎比剛才多了點什麽别的,等到再看第三眼的時候,就已經被這張看似普通的臉給深深吸引住了。
眼睛長了點,但眉梢的笑意反而顯得更真實,臉頰消瘦,點綴着一個高挺的鼻子,意氣飛揚中不少了平易近人的可親之意,寥寥數眼,就覺得眼前此人是一個值得信任的良師益友。
“這個約是我定下的,有什麽驚擾不驚擾的,屋外的幾位英雄也都進來坐,來了半分樓就不要見外。”釋纖巧和聲笑道。
谷鐵心躬身一禮,輕輕打了個口哨,瘋丐幾人飛身躍上二樓樓閣處,向屋中打探了一眼,抱拳行禮,态度謙恭有加。
釋纖巧起身回了一禮,揚手說道:“快進來吧,如今卓城四處都是眼線,我們也要小心些。”
谷鐵心幾人縱身入屋,瘋丐打量了一眼院中四處,将窗戶合上。
五人圍坐在木桌前,釋纖巧替谷鐵心幾人斟好茶水。
姜晚心急如焚,隻想問一問有沒有孟莊幾人的消息,但谷鐵心和瘋丐神态自如,釋纖巧也沒有出言,按捺不住心中焦急,低聲問道:“釋樓主,有我三哥他們的消息麽?”
釋纖巧放下茶壺,看着姜晚,微微歎息一聲,道:“我派人四處查探,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唯獨孟大俠他們三個的下落沒有半點音訊,不知道被人藏在什麽地方了。”
“啊,這可怎麽辦?要是連釋樓主都查不到,那還有誰能查得到?”
姜晚惶急說道,谷鐵心幾人也一臉憂色,孟莊三人下落不明,委實是一樁難解的心事。
釋纖巧歉然一笑,沉聲說道:“這次你們七大寇應邀而來,尊兄幾人的安危半分樓不會坐視不理,姜賢侄請放心。”
“釋樓主,卓城中有沒有這樣的勢力,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擄走叫花子的三弟幾人,還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迹?”
“有。”釋纖巧看了一眼瘋丐。
凝聲說道,“卓城中魚龍混雜,四大幫派各有千秋,朝廷的勢力也不容小觑。
如果恃強出手,雖然這些勢力或許有擒下孟大俠幾人的實力,但想要瞞過卓城裏這麽多的耳目,非常人能爲。
據我推測,不是一股被我等疏忽的勢力,就是其他兩支合力出手。”
“擒下晚輩三弟,誰得益最大?”谷鐵心凝神苦思道。
釋纖巧贊許的看着谷鐵心,和聲問道:“谷賢侄有什麽猜測?”
“如果是商正衙門一脈,他們急于栽贓嫁禍,雖然也有嫌疑擒下他們三人,不過行事不會這麽溫和,而且動靜不會小到連釋樓主也查不出消息來。
再說卓城中其餘的幫派,晚輩覺得倒有可能。
此時不願逼我太緊,又不願任我們離去,扣住晚輩至親好友。
一來可以讓我們投鼠忌器,聽命與他。
二來等着朝廷發出公文的時候也好論功行賞,讨朝廷一個情面。
除此之外就是釋樓主所言,我們果真漏掉了誰!”
“嗯,賢侄言之有理,與老朽不謀而合。”
釋纖巧點了點頭,道,“依老夫看,最後一種情況最有可能,而且最難度測。”
谷鐵心凝重應道:“晚輩也是這樣猜想,釋樓主,卓城中有這麽多高手麽?”
釋纖巧和顔一笑道:“孟大俠武功不弱,孫大俠更是知曉江湖中的伎倆,靈仙子聰慧過人,按道理說不會這樣留不下絲毫痕迹。
不過天子腳下,高手如雲,宮中以及各部衙門都有一些身手不凡的武功好手,雖說各自爲政,但也說不準有人暗中調度設下埋伏。”
說完釋纖巧微微一頓,歎了一聲接道,“原本你們七大寇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卻讓老朽将你們卷入這場泥潭了。”
“釋樓主見外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朝廷無道以百姓爲魚肉,我們雖是寇,有些事我們做起來更沒有顧忌。
應下前輩所請,我們弟兄幾人就沒有後悔過,前輩莫要放在心上。”谷鐵心朗聲說道。
刁成已經聽得頭昏腦脹,忙不倏插言問道:“釋樓主,到底是誰洩露了我們幾個的行蹤?”
谷鐵心和瘋丐神情一緊,凝神看着釋纖巧。
這些日子七大寇疲于奔命,更有孟莊三人下落不明,起因就是在商正衙門中露了行迹,被人栽贓嫁禍。
自這場大火過罷,七大寇就沒有閑下來調查是誰走漏了風聲。
“這個人說起來谷賢侄和瘋大俠見過的。”釋纖巧歎息了一聲。
“是誰?”瘋丐眼中殺氣一顯,寒聲問道。
“中書令上大夫婁田。”
“什麽!?”谷鐵心和瘋丐驚愕出聲,難以置信的望着釋纖巧。
谷鐵心吃驚說道:“怎會是婁大人?這太匪夷所思了!”
“老夫剛聽到時也不敢相信。
你們都知道,這次半分樓動用江湖上的朋友,劫貪官污吏之财反哺蒼生黎民,遏制朝堂上這些沆瀣之輩的氣焰,緣由之一就是朝中幾個賢臣想要梳洗歪風邪氣。
如果能找到權臣貪贓枉法的證據,可以試一試肅清朝黨腐朽,讓朝廷有識之士能夠一展所長。
此番舉事,中書令婁田婁大人就是其中之一,沒想到竟然會是婁大人洩露了我們的計劃。”釋纖巧喟然歎道。
谷鐵心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如此一說,豈不是半分樓也有危險?”
釋纖巧苦笑一聲,緩緩說道:“萬幸婁大人雖說洩露了這次的計劃,不過并沒有透露除了他之外的舉事之人,要不然現在卓城裏不會這麽平靜。”
“怎麽會這樣?婁大人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爲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瘋丐不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