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聖上,都不是。”
“皇兄,你還和這個逆子說什麽,目無尊長,簡直是不可理喻。
太傅之女在卓城素有才名,模樣也不差,家世也稱得上門當戶對,難道你真的爲了府中一個醜八怪就要休了淩家丫頭?
這件事傳揚出去,你讓爲父和皇上怎麽在朝臣面前給太傅交代!”淳親王大怒叱道。
“皇上,父王,我并非是爲了谷梁姑娘而休了淩姑娘。
淩姑娘容貌豔麗,性子也是溫婉,玄樓得皇上和太後隆恩,得此美眷,原也是一件大喜的事。
隻是玄樓心中并不喜歡淩姑娘,勉強結爲夫妻,日後兩人形同陌路,還不如早些散了爲好。
我知道這樣對淩姑娘和太傅極爲不公,皇上和父王的任何責罰玄樓絕不會推诿開脫,任憑處置。”
“你!?”萬隆帝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淳親王大怒道:“荒謬,你出身帝王之家,想娶誰就能娶誰麽?
就算你不喜歡淩姑娘,在一起時間長了,自然會喜歡上她,朝中王子皇孫哪個不是這樣?”
“樓兒,你父王說的對,就算是朕,也不是想娶誰就能娶誰的。
你是大甘九殿下,禦封的定天王,行事怎麽能這樣輕率?
簡直是匪夷所思,你當真要執迷不悟不成?”
李落似乎并沒有聽進去萬隆帝和淳親王的呵斥,依舊沒有悔改的意思。
輕聲說道:“休書我已經交給太傅了,也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不管是對是錯,玄樓不知輕重、抗旨不遵是真,任憑聖上發落。”
“孽畜!”淳親王暴怒,拿起殿中内侍奉上的茶杯向李落砸了過去。
李落沒有躲閃,茶杯砸在李落額頭應聲而碎,鮮血順着清瘦的臉龐流了下來,染紅了衣領。
雲妃見狀掩口驚呼了一聲,嬌聲喚道:“皇上,王爺……”
“你不要多說。”萬隆帝也動了肝火,嚴詞說道,“既然你這樣執迷不悟,朕絕不姑息,朕要給太傅和天下人一個交代,你這樣蔑視皇威,實在是罪不可恕。”
李落恭敬拜首,沉聲說道:“請聖上降罪。”
萬隆帝怒極反笑,連聲說道:“好,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連一句服軟的話都不說,朕倒要看看你府中藏着的女子是怎樣的天姿國色,讓你這樣留戀不舍。
明日你帶着你府中的那個女子一同進宮,朕好好看看。
哼,念在你這些年爲大甘社稷鞠躬盡瘁,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宣旨。”
“小人在。”米公公尖聲領命道。
“革去李落親王世子之号,從今日起不再是大甘的骠騎大将軍,貶爲牧天狼陪戎副尉,棄名樓上下罰俸三年。”
“小人遵旨。”
“皇上,玄樓現今還是中書令令監,與太傅同朝爲臣,平日裏見面了難免有些隔閡,與朝政不善,不如暫且回避中書令爲好。”頤皇後輕聲說道。
“哼,後宮莫要妄意朝政。”萬隆帝不滿說道。
頤皇後吃了一驚,沒想到萬隆帝盛怒之餘,竟然還對李落如此寵愛。
若是換作他人,隻怕就要打入天牢問罪了,急忙閉口,不再多說。
“太傅向朕親口替李落求情,不管這件事是不是有損皇威,但中書令令監一職是太傅保下來的,朕不好專斷,拂了太傅一腔赤誠之心。
但如果朕不罰你,又怎麽能對得起太傅的一片忠心,李落,你還有話說?”
“沒有,聖上和太傅對玄樓寬厚如此,玄樓不敢有異心,日後再見太傅,玄樓定當負荊請罪。”
“哼,退下。”萬隆帝大袖一揮,不耐煩的喝道。
李落又再跪拜一禮,輕輕退出了長明宮。
出了大殿,周圍宮中内侍看向李落的眼神都有些異色,暗自猜測這權傾朝野的定天王會落個什麽樣的下場。
殿中衆人神色各異,有松了一口氣的,也有诽謗萬隆帝處事不公。
如此大的罪名,竟然隻不痛不癢的罰了李落三年俸祿,既沒有革去李落王号,就是朝中衆目睽睽的中書令令監和巡檢司卿之職也沒有分毫變化。
雲妃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落落寞遠去的背影,眉頭緊鎖,心中已暗自琢磨李落和淩依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依着李落的性子,絕不會這樣魯莽行事,隻爲了一個看似站不住腳的理由就休了太傅之女。
不過李落不曾吐露隻言片語,太傅也緘默三口,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麽,或許也是日後朝局博弈的籌碼。
李玄旭從殿中追了出來,叫住李落,沉聲問道:“玄樓,你這樣做到底爲了什麽?一點也不想你平日爲人。”
李落苦笑一聲,輕聲回道:“三哥,我就是不想娶淩姑娘,不爲其他。”
“哎,三哥說你什麽好,你不喜歡她,冷落她不就好了,再怎麽說淩家也不過是一介朝臣,難道還能将你我兄弟怎樣不成。
可是眼下這等局面,反倒是讓父皇理虧,三哥想替你說話都沒有法子。”
“多謝三哥,玄樓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隻是我也固執的很,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女子,甯可不娶,也不想就這樣将就。
太傅哪裏我會登門謝罪,太傅若有責罵,我不說話也就是了。”
“你這樣三哥也有錯,平日裏咱們少有談心,以後閑了多來宮裏找三哥聊聊,别一個人悶在心裏。”李玄旭搖頭歎息道。
李落誠顔相謝,辭别李玄旭,怅然離開皇宮。
翌日,萬壽宮。
李落奉旨,和谷梁淚一道入宮觐見萬隆帝。
此事驚動了太後,出了佛堂,在萬壽宮裏等着李落,也要見一見李落想要迎娶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李落和谷梁淚跪在下首,向太後和萬隆帝請安之後便靜靜的站在一旁。
太後瞧了幾眼面帶白紗的谷梁淚,歎息一聲,問道:“這是誰家的姑娘?”
“回禀太後,她是……”
“讓她自己說。”李落剛要接言,就被太後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