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含笑點了點頭。
宮裝女子突然間沉靜下來,眼中死寂一片,不知道是心如死灰還是怎樣。
冷淡說道:“谷梁淚,不要高興的太早,他出身王侯,待你恩義深重。
但你的相貌這麽醜惡,他因爲你定會成爲别人的笑柄。
哼,侯門深似海,你又怎麽知道他會真心實意娶你,說不定隻是爲了你的一身武功和你的四個賤婢罷了。”
“宮主言之有理,我雖然沒有武功,但身旁倒有不少朋友武功不弱。
至于谷梁姑娘麽,武功高與不高對于我沒什麽分别。
再說這四位劍侍姑娘固然天姿國色,巧的是我府中也不缺佳人,宮主大可放心。”
“随你。”宮裝女子漠不關心道,“不過本宮沒有鎖心鏈的鑰匙,你自己想辦法吧。”
“胡說,明明是你拿着鑰匙的。”四劍侍義憤填膺,齊聲呵斥道。
“本宮早扔了,你們可以自己找找,她要是福大命大,說不定能找得到。”
“你!?”四劍侍恨不得咬上宮裝女子一口,怒目而視。
李落看了看鎖心鏈,輕聲問道:“這條鏈子很難斷麽?”
“是啊,公子,這條鎖心鏈是地底千年骨石提煉制成的,就算是神兵利器也砍不斷。”年紀稍大些的劍侍恭聲說道。
李落展顔一笑,道:“果真是很巧,看來谷梁姑娘與我真的有緣。”
說罷解下背上藥箱,取出藏在其中的當關,淡淡說道,“我手中也有一把利刃,倒可以試一試。”
唐夢覺眼睛一亮,輕笑道:“果然是巧。”
李落沒有理睬宮裝女子的冷笑聲,徑自一拍當關,從中取出地縛草刀鞘,掃了衆人一眼,含笑說道:“還要請哪位幫我代勞了,李落在此謝過。”
“我來。”不等衆人接言,一道身影光天化日之下如同鬼魅一樣飄到李落身側,掃了一眼李落掌中的鳴鴻刀,淡然說道,“你放心?”
“請。”
鳴鴻出鞘的一瞬間,似乎有一道紅芒閃過,随即歸于平常。
知道李落掌中鳴鴻刀的人不多,但是看着落在白姓男子手中的長刀,隻瞧一眼,就有一陣鑽心的殺意傳入體内,刀氣蟄伏在數尺長的刀鋒處,凝而不發,望之生寒。
李落瞥了鳴鴻刀一眼,好像在海上斬了吞天獸之後,鳴鴻刀就更加桀骜不馴,通靈處還要勝過以往。
白姓男子看着手中鳴鴻刀,訝聲喝道:“果然是一把絕世神兵,莫要亂動。”
最後一句正是說給谷梁淚聽,話音剛落,刀光乍現,迅疾而無聲的刺在谷梁淚手足處的鎖鏈上,隻響了一聲。
白姓男子收刀歸鞘,衆人看了過去,鎖心鏈完好無損的挂在谷梁淚手腕和腳踝上。
白姓男子眉頭一皺,剛要說話,隻見鎖心鏈突然迸裂開來,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谷梁淚愣了愣神,用手摸了摸鎖鏈扣住的手腕,手腕處寸許之地潔白如玉,宛若處子。
隻是鎖鏈剛剛斷開,這白璧無瑕的肌膚瞬間就被紅斑掩蓋。
群豪大駭,回塵聖水的毒性竟然這麽烈,隻有李落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宮裝女子也沒有料到鎖心鏈竟會如此不堪一擊,愣了愣神,嘴唇不住顫抖。
良久心灰意懶道:“你命好,這就走吧,誓言已經破了,紅塵宮再容不下你,你就去當你的王妃好了,自此紅塵宮再沒有你谷梁淚。”
“齊宮主……”
“不送,諸位英雄,本宮原想備下薄酒,不過宮中大變,本宮實無心思款待諸位,諸位就請離山去吧。
今日之後,紅塵宮重啓山門大陣,諸位要還有事,自然知道去哪裏找紅塵宮的人。”
群豪頗顯不滿,隻是沒有想到這次來紅塵宮會落得如此結局,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宮裝女子已經沒有心情說幾句場面話。
大隐于市和魔門高人也都沒有說辭,随即搖搖頭轉身離開石殿,隻不過話語之中免不了冷嘲熱諷,譏笑宮裝女子偷雞不成蝕把米。
宮裝女子勉強送到石殿門口,面色蒼白死寂,谷梁淚被四劍侍簇擁着走出石殿,一時半刻還沒有回過神來。
木蕭下掃了宮裝女子一眼,長嘯一聲,石殿外江湖中人見衆人離殿,議論聲剛起就被木蕭下的一聲長嘯壓了下去。
木蕭下朗聲喝道:“諸位下山去吧。”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石殿中發生了什麽。
雍大先生和聲說道:“逍遙施主,叫天王爺,你們兩位在江湖中一呼百應,紅塵宮不管怎麽樣也是大甘武林的一支,還請兩位相助約束一二。”
逍遙侯回了一禮,恭聲說道:“雍大先生言重了。”
說罷揚聲傳令道,“諸位還請随本侯下山,紅塵宮閉門謝客,日後化外山中諸位同道莫要驚擾了。”
“本王也是一樣。”叫天王冷冷接了一句,事已至此,這點面子還是要給大隐于市的。
“多謝兩位。”
群豪意興索然,各自回去,此番入山,看似也就李落有所獲,隻是這個結果放在定天王的身上,也是尴尬的很。
“師姐……”谷梁淚輕輕喚了一聲。
宮裝女子看也沒有看谷梁淚一眼,冷淡說道:“關門。”
竟然到最後都沒有謝上雍大先生一句。
衆人搖了搖頭,谷梁淚心中不忍,還待出言。
李落低聲喝道:“快些走,你師姐生性多疑,剛才隻是厭惡你,不想再看見你,等她醒覺過來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你下山。
你或許還好,但你身旁的四位姑娘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谷梁淚歎了一口氣,止住了欲吐的言語。
石殿殿門緩緩合上,剛才宮裝女子身後一言未發的中年女子閃身出殿,向在場江湖豪傑長揖一禮。
緩緩說道:“今日之事是紅塵宮理虧在先,請諸位江湖同道見諒,日後紅塵宮一一謝罪。”
聲音不大,但清清楚楚的仿若是在每一個人耳邊說出一般,這等内力世間罕有,不遜于木蕭下的一聲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