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繭子憎所說,雖然不時有東海女子近前打量李落,談說偷笑,但卻無人上前攀談叨擾,或許真覺得李落不是一夜的恩客。
李落高興落得清靜,悠然望着湖邊歡笑的東海島民。
美酒佳肴的香味和女子身上的香氣此起彼伏,卻又泾渭分明。
燈火搖曳,有歌聲,有曼舞,還有些李落叫不上名字的樂器叮叮咚咚作響,很是空靈動聽。
湖邊一側有幾個東海武士正在切磋武藝,拳來腳往,身外幾步站着不少年輕女子呐喊助威,嬌呼聲彈指間就将樂聲壓了下去。
兩名武士全力出手,隻想勝過對手,好博得美人垂青。
繭子憎摸了摸光秃秃的腦門,大聲說道:“奶奶的,我去活動活動筋骨,再采上他娘的幾個娃兒樂樂。
這采紅宴都晚了好幾天,你一來就趕上了,走,一起過去耍耍。”
李落心中一動,側目看了琮司命一眼,此時正和一個端莊女子低頭密語,或許是宮闱中的妃子。
李落笑着搖了搖頭道:“算了,我不去了,盟君盡興吧。”
繭子憎也不強求,站起身拍了拍衣衫,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混入人群之中。
李落靜靜端坐在沙石上,神色淡然,不覺得不耐,也沒有覺得寂寞,似乎是有些太不起眼了。
東海的采紅宴形如大甘年關大宴和行獵合二爲一,場中諸人吃喝鬥唱,喜氣洋洋。
男兒有比試武藝酒量的,還有比試膽量的,千奇百怪。
而這些東海女子除了留意身旁的如意郎君外,竟然也有争奪。
李落略微瞧了瞧,就有如同大甘摔跤一般的打鬥,看起來比男子賞心悅目多了,隻要有女子争鬥,不多一會就被人圍成一團。
就在李落偷閑自在之時,身旁傳來輕不可聞的腳步聲,李落暗暗一歎,裝作不曾聽見,隻盼腳步聲能遠去。
不過事與願違,腳步聲到了李落身邊便停了,一股香風徐徐飄了過來,一個柔美女聲輕輕喚道:“你是大甘的王爺?”
李落起身一禮,和聲說道:“是,鸠姑娘。”
女子調皮一笑,眨了眨眼,道:“你記着我呢。”
李落一怔,含笑道:“自然記得,你我相見還不過幾個時辰。”
鸠彩兒咯咯笑道:“晚上你能分辨得出來?我們穿的都很像呀。”
李落環目一掃,微笑道:“還好,這裏的女子服飾雖說大略相同,但細微處差别不小,衣料配飾各不相同,裁剪的手法也自成體統,勉強分的清楚。”
鸠彩兒歪着頭看着李落,打趣道:“原來你喜歡看我們東海的女兒家。”
李落坦然一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東海男子的穿着也是一樣有差别的。”
鸠彩兒坐了下來,拍了拍身旁空處,向李落說道:“你坐下來陪我說說話吧。”
李落摸了摸鼻尖,轉即灑然一笑,陪坐在一旁。
“大甘有這裏漂亮麽?”
“鸠姑娘沒有去過大甘?”
“沒有,我一出生就在東海了,從來沒有機會離開東海去别處瞧瞧,你快告訴我。”
鸠彩兒伸手搭在李落手臂上搖了搖,若在大甘,這個樣子隻怕是孟浪的很,但在東海卻也算不得什麽。
李落想了想,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說起大甘與東海的不同。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很不滿的聲音:“鸠彩兒,你和他說什麽呢?”正是琮馥。
鸠彩兒哼了一聲,轉過身子望着從遠處走過來的琮馥,示威般向李落靠了靠,不甘示弱的叫道:“我和他說什麽你管不着。”
“怎麽管不着!”琮馥快步走了過來,大聲說道,“他是和我一道來的,自然要我管。”
鸠彩兒皺了皺鼻子,回敬道:“和你一起來的就要你管了,他也不是小孩子,我就是要和他說話。”
琮馥臉色飛紅,怒道:“鸠彩兒,小時候不管是什麽你都要和我搶,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搶不搶得去。”
鸠彩兒不服氣的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盯着琮馥。
嬌叱道:“你們兩個又沒有成親,他還是一個人,我就要搶,你赢了歸你,我赢了歸我。”
“好,一言爲定,輸了可别又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煩。”琮馥冷聲說道。
鸠彩兒俏臉飛紅,怒道:“願賭服輸,比什麽?”
“哼,你不會武功,我要是和你比試拳腳功夫就是欺負你。”琮馥嘲弄說道。
鸠彩兒反唇相譏道:“你水性差,我和你比試水下功夫也是欺負你。”
琮馥臉色發黑,正要出言譏諷,李落輕咳一聲,緩緩站起身來,一臉無奈。
琮馥和鸠彩兒少時就有嫌隙,偏偏兩人又都是争強好勝,莫名其妙的李落竟然成了兩人争鬥的緣由,隻是這個緣由委實荒謬了些。
李落和顔說道:“兩位姑娘還請息怒,若是因爲我,兩位大可不必争個輸赢。”
“難道你真的和琮馥成了好事?”鸠彩兒訝然呼道。
琮馥在東海聲名遠播,這個鸠彩兒似乎也是不差。
兩人說話間身外三尺圍滿了不少人,議論紛紛。
三島十盟領袖東海群倫的人物也都提起了興緻,翹首望着場中三人,琮司命似乎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含笑相望。
繭子憎不知從什麽地方跑了過來,身旁還伴着兩個美豔女子,興趣盎然的指手畫腳,唯恐天下不亂。
李落輕輕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與樂今清清白白,并沒有越軌之舉。
我已有婚約在身,鸠姑娘莫要壞了樂今的名聲。”
鸠彩兒斜眼望着琮馥,哼了一聲道:“人家還不願意呢。”
琮馥恨恨的瞪了李落一眼,怒聲說道:“願不願意又關你什麽事?”
“既然你和他沒有關系,我和他說話憑什麽你要管?”鸠彩兒争鋒相對,絲毫沒有退讓。
身旁圍觀的人群中不時有人揚聲起哄,看來在采紅宴上争風吃醋的事沒有少過,争鬥也屬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