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匆匆離開琮馥幾人,向來路折返走了回去,身後幾人嬌聲呼喊,李落頭也不回的逃了出去,隻留下一地的莺聲燕語。
待走的遠了,李落才放緩腳步,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想到東海民風這般灑脫,這些男女之事就算是自己聽來也招架不住,幾個妙齡女子竟然不覺羞臊,侃侃其談。
直到回了屋中,李落這才松了一口氣,何曾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晚間時分,夕陽漸斜,算算時日,天黑的比大甘早了好幾個時辰。
海面上蕩起陣陣碎金,幾隻海鳥不覺辛勞的掠過海面,殘日仿佛要沉入海水下,甯靜祥和。
再過幾刻,頭頂的朗星也醒了過來,不時眨着眼睛。
暮色漸深,捧月島亮起了無數的風燈火把,人語聲不絕于耳,比起李落剛來的幾日裏熱鬧了不少。
海風徐徐拂過窗紗,帶去了幾絲熱氣,沒有涼意,反倒是暖暖欲醉。
琮馥火急火燎的跑進李落房中,李落無可奈何,輕輕一笑道:“樂今什麽事這麽着急?”
琮馥招招手,大聲說道:“跟我來,今晚上有好玩的。”
“什麽?”
“哎呀,問這麽多幹什麽,去了一看就知道了。”
琮馥不耐煩的說道,“今天晚上三島十盟參加觀星會的都去,你來不來?”
“我,可以不去麽?”
“當然不行,快跟我走。”琮馥拽過李落就向外走去。
突然身子一頓,轉頭看着李落,壞壞一笑道,“你可要小心了。”
“小心什麽?”李落一怔,不解問道。
“小心别被哪個妞兒給采了去。”
李落哎了一聲,琮馥回身叉着腰,指着李落責備道:“你下海殺刺背龍魚和遊蛇的時候怎麽不見這樣扭扭捏捏,不過是些漂亮姑娘,還怕吃了你不成,沒膽鬼。”
李落苦笑無語,還待答話,琮馥已沒了耐性,牽着李落便走。
原本依李落的武功,若是不去,琮馥絕難得逞,不過三島十盟的東海豪傑都去,單單李落沒有到場,隻怕于理不合。
李落無法,隻好随着琮馥出了别院。
兩人到了宮殿前湖邊,此時已人山人海,篝火連天,美酒佳肴入目即是,場中人來人往,東海豪俠盡會一堂,美豔的女子如穿花蝴蝶一般飄散在各處,笑顔歡語。
島中湖水邊雖顯雜亂了些,但單說熱鬧卻是李落從未見過。
李落剛到湖邊,琮司命便揚聲招呼道:“定天王,這裏來。”
李落聞聲望去,早前石殿中的東海領袖果然俱已到齊,也沒有什麽講究,随意坐在湖邊沙石上,環繞成一個圈,竟然隻有這些山珍海味和美酒佳肴方才能盛在木桌上。
李落和琮馥走了過來,一路上不時有人指指點點,談論多些的竟然不是琮馥傳出的李落獵殺刺背龍魚和遊蛇一事,而是石殿中琮馥含怒自承的風流韻事。
“定天王,這邊有空位子,過來坐。”說話的是銅晝盟君繭子憎,見到李落,咧着大口叫道,神态頗是熱切。
李落道了聲謝,走了過來,這繭子憎口中的空位子不過是數尺方圓的一塊沙地而已。
東海諸人皆是如此,李落也不客套,輕輕坐了下來,尚有餘暇掃了衆人一眼,此時此刻俱都談笑風生,似乎沒有半點隔閡。
就是罕琛父子也和身旁幾人有說有笑,不見倨傲神色。
繭子憎從木桌上撿起些珍馐塞到李落手中,粗豪說道:“先吃些,一會就沒了,吃不飽回去還要餓肚子。”
與李落文雅的吃相不同,繭子憎狼吞虎咽,吃的不亦樂乎,盞茶工夫,一桌美食多半都進了繭子憎的肚皮。
李落邊吃邊問道:“盟君,今夜是什麽宴會?”
“東海的觀星會差不多要花上一個月,前後一共有三次盛會。
剛來的時候大家夥一起熱鬧熱鬧,有個說法叫偷紅,過了一半,就是今晚上的采紅,等完了還有一場,叫踏紅,踏完紅了,觀星會就算收場了。”
李落恍然大悟,颔首稱謝。
繭子憎撕咬了一大口肉,邊嚼邊含糊說道:“你知不知道觀星三紅的紅是什麽?”
“這個确實不甚明白。”李落虛心求教道。
“嘿嘿。”繭子憎抹了抹嘴,壓低聲音道,“這個紅字在我們東海指的就是女兒家,三紅宴上隻要是郎情妾意,大可不用遮掩,想怎樣就怎樣。
隻要女兒家是獨身的就行,沒嫁人的,死了男人的,都能找中意的男人。
最妙的是觀星三宴男女沒啥約束,睡過就算了,女人不能賴上男人,男人也不能再纏着女人,不過兩個人真個好上了那就另當别論,記得隻要不用強就成。
你這個大甘王爺生的白白淨淨,沒準還有不少女娃兒盯着你呐。”
李落啞然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繭子憎和聲說道:“這觀星三紅宴看着是粗俗了些,不過東海不像你們大甘地廣物博。
東海就這麽些個海島,島上的百姓不多,青壯年大多都要出海捕魚,每年死的人比出生的嬰兒還多,都剩下些女人小娃娃,借種也是沒法子的事。
你瞧瞧這裏,不少臨近島上的女人都來了,男人長得越強壯,越有女人喜歡,都盼着出生的孩子也能健壯些,能活的長久。”
李落神情微變,哦了一聲,道理簡單的很,隻是其中的艱辛外人卻難意會。
李落轉頭看着繭子憎,繭子憎正埋頭大吃,似未所覺。
這位銅晝盟君外表魯莽粗犷,原來也有如此細膩的一面。
繭子憎停下狼吞虎咽,打了個飽嗝,随手揪了塊碎骨剔着牙,粗聲粗氣的說道:“吃飽了,一會轉悠轉悠。
采紅采紅,今晚上采的女娃血越多的漢子越被人瞧的起。
在東海,你們大甘看重的女娃處子身沒啥用處。”
說罷頓了一頓,打量了李落一眼,搖頭歎氣道,“模樣兒秀氣,隻是太瘦弱了,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