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地廣物豐,與大甘可互補長短,東南諸府也可以開商阜,取友之長,補己之短,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
“你說了這麽多,又空着手來,誰知道你是不是空口說白話,要隻是張嘴說話,這個誰不會,還要聽你在這裏賣弄。”右側一個光頭大漢搖搖頭說道。
李落轉頭望了過去,說話者是一個年過三十的壯漢,頗是魁梧,光頭無須,腦門上紋着一個刺青,像是一個圖騰圖案。
大漢言辭無禮,神情倒是尋常,或許是本性如此,李落神情自若,輕輕一笑道:“不知尊駕怎麽稱呼?”
大漢撓了撓頭,咧開嘴嘿嘿笑道:“銅晝盟君繭子憎,和你們大甘沒什麽來往。
老實說,你說的話我不感興趣,還有你這個模樣我瞧着讨厭的很,我們銅晝最看不起當面說的天花亂墜,最後一件事都辦不成的人。”
“如果我這次來東海攜帶十船财寶,送你們銅晝一船,盟君覺得會如何?”
“這個麽,當然會很高興,覺得你是真心想和我們東海三島十盟交朋友。”
“誰說他沒有帶東西來的,我船上的一隻刺背龍魚和一隻遊蛇就是他親手獵來的。”琮馥突然插言說道。
繭子憎摸了摸腦門,大咧咧說道:“這怎麽能成,就算他真像你說的有本事殺死刺背龍魚和遊蛇,那也是送給扶琮樂今的定情物,和我們這些粗人有啥關系。”
“你倒是替他着想,死了不知道多少弟兄才殺了這兩隻猛獸,還要算在别人頭上,哼,看着你們鑽一個被窩裏倒是銷魂的很。”罕章陰聲說道。
琮馥大怒,冷厲叱道:“罕章,你要是出海也能獵殺刺背龍魚和遊蛇,姑奶奶陪你一個月,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要是沒這個本事,就閉上你的狗嘴回家吃奶去。”
罕章怒氣上湧,正要反唇相譏,琮司命大手一揮,揚聲喝道:“都住口,等你們采紅的時候再争個高下,大甘的王爺,你接着說。”
李落向琮馥颔首示謝,看着繭子憎接道:“盟君大人要一船财寶有什麽用處?”
“用處?笑話,那不是想換什麽就換什麽。”
“盟君可是要拿着大甘的财寶再去大甘換東西麽?”
繭子憎一怔,吸了一口氣道:“你說的有點道理,你們大甘的财寶在東海不見得有什麽用處。”
“就算大甘的财物在東海一樣可用,但你我還是初識,我便奉上厚禮,于大甘朝廷而言,一銀一錢皆取之于民,沒有用之于民,反而有資敵之嫌,這種事倘若是盟君,你會做還是不做?
大甘有句話叫頓飯養恩,千飯養仇。
今日我送盟君财物,他日盟君如果再想要時,若我不給是錯,給也是錯,有取有求才是常理,如若不然,單單隻是東海三島十盟就能搬空大甘國庫,這樣一來和殺雞取卵沒什麽分别。”
“你這話說的很不中聽,難道我們東海都是出爾反爾的人,拿了你的财物還要和你們爲敵?”
“朋友相處在一個道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求而應,應必達,如此方能長久。
我此來東海,爲兩利而非求合,一船财物求數年平安,數年之後你我依舊形同陌路,對我大甘有什麽益處?
到頭來還不是兵戎相見。”
繭子憎愣了一愣,摸着光秃秃的腦門悶聲說道:“聽起來像是有幾分道理。”
“我們又怎麽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黃,說這麽多話,依我看,還不如就像你剛才說的,拉幾船财物過來更有誠意些。”
左側一個俊朗英武男子朗聲出言,見李落轉頭望着自己,微微拱手,不等李落相詢便即說道,“明鎮寒邪。”
李落颔首一禮,溫言說道:“是寒盟主,李落有一問。”
“你問。”
“寒盟主以爲立一城一國于東海諸強之中憑借的是什麽?”
寒邪哈哈一笑道:“大甘的王爺是要考較我了,你先說說看,什麽該是我們明鎮盟在東海立足的本錢。”
“不敢,東海群豪并立,能在這裏立足必有過人之處。
想封疆裂土首當要有戰船、利箭、強弩、勇士,進可在海上争雄,退可守一方平安,所轄海島百姓有屋可遮雨,衣可避寒,食可果腹,如此民心歸向才能長治久安,屹立不倒。”
寒邪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如此種種,論起來隻有一語,必須以人爲本。”
“以人爲本?”殿中諸人竊竊私語,有幾人連連點頭,頗爲意動。
李落視若無睹,直言接道:“海上争雄,單有戰船利箭強弩勇士卻還不夠,戰船有快慢靈笨之分,同樣是戰船,優劣不同,勝負自然也不同,優者可以少勝多,劣者就算人多勢衆隻怕也難逃敗亡的結局。
利箭百支,遠近不同,倘若敵人能在己方射程之外先行出手,便是占了先機,戰場上我不說各位也都了然于胸,如果失了先機,再想要奪回來,損兵折将不說,能不能成恐怕還要看敵手會否出什麽纰漏。
再說強弩,力道也有強弱,如果敵人的強弩可以入木三寸,而己方才可以入木兩寸,優劣立判。
餘下的将士更不用多說,兵将知命善戰是重中之重,若不然空有戰船利箭強弩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沙場争雄說的簡單些,隻有勝負之分,但工欲行其事必先利其器,一分一毫莫不都是在終局時顯露出來,如此環環相扣才有勝算。”
李落頓了一頓,見殿中衆人皆都凝神傾聽,輕咳一聲說道:“再說島上城池,百姓要生生不息,錢糧水利缺一不可。
如果生病,有良藥妙方治病救人,如果要開山種田,有趁手省力的工具,如此一來,須得有郎中工匠等等,百姓住的安定,吃的飽飯,老有所養,病有所醫,才會有心思爲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