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輕聲說道:“屈就翟大人和楚姑娘了。”
“不敢再當王爺大人之言,屬下雖不通行軍作戰,但江湖之事倒是知曉些,或許可爲王爺代爲行走一二,早前聽楚姑娘所言,王爺麾下有中軍騎,名爲天狼,屬下不才,不知添爲天狼騎一卒,王爺可許?”
李落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楚影兒清冷,翟廖語坦蕩,卻是早已意定。
長籲一口氣道:“隻請翟大人楚姑娘莫要怪責李落怠慢之罪,李落謝過兩位。”說罷起身誠顔禮謝。
翟廖語和楚影兒亦起身回了一禮,翟廖語灑然應道:“翟某多謝王爺知遇之情。”
李落輕笑搖頭道:“何來知遇之言,兩位俱是大甘武林中的高手,有兩位相助,李落求之不得,隻是總覺唐突了。”
“都說王爺不拘小節,原來也是這般客套。”
李落展顔道:“世人所傳多有相駁之處,日後翟大哥便不做此想了。”
翟廖語長笑一聲,頗有幾分相見恨晚之意,抱拳一禮道:“屬下翟廖語,見過大将軍。”
李落拱手回禮,笑顔應道:“翟大哥無須多禮,若有無禮之處,你我今日便算一笑泯恩仇。”
“說得好。”翟廖語喝道,“這才是我大甘的定天王,屬下甘效犬馬。”
兩人相視一笑,隻餘楚影兒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李落,怔怔的不知在想什麽。
三日後,淳親王府。
府前車水馬龍,入府之人絡繹不絕,正是李落與太傅之女淩依依的許婚之宴。
府門前,淳親王李承烨與李落恭迎入府賓客,原本這許婚之宴不過是兩家親友齊聚,怎奈李落如今聲名之盛,兼之淳親王在朝野内外極具權勢。
當日一宴,竟有百官來賀,區區許婚之宴,不弱于大甘尋常皇子王孫的大婚之時。
不過午時,淳親王府已是人山人海,淳親王含笑與到府尊客寒暄談笑幾句,便是有些許不滿之情。
但今時今日,淳親王府威望之隆,怕已是登峰造極了,實也難掩眼中的喜意。
身旁李落淡然自若,雖有歡顔,卻一如往常一般,未曾有自得狂傲之态,免不了諸官豪商連連稱贊,李落俱都謙恭回謝,不曾冷落了誰人。
開宴之前,萬隆帝竟然出宮來賀,大甘諸皇子盡都相随,衆人皆驚,淳親王亦是頗顯異色。
萬隆帝甚是随和,諸官少見帝君這般親善祥和模樣,便是李落跪拜李承烨與淩疏桐之時,李承烨和太傅皆請萬隆帝居中受禮,萬隆帝笑顔推辭,隻言道大婚之時再說,讓了兩人爲尊,如此厚遇,大甘近十年之中還從未得遇。
淳親王和太傅推辭不過,隻得居了主位,待李落奉茶拜謝,算是應下了這門婚事。
衆人入席,萬隆帝多留數刻,暢懷大笑,和李落同飲三杯,雖顯兒戲些,但亦可看出萬隆帝于李落相待之厚。
太後亦遣宮中來人賜下賀禮,後宮諸妃,皇室諸王,俱都不曾少了誰家。
李落謝過一衆皇子王孫賀禮之言,望着眼前百官巨賈眼中的羨慕之意,暗暗一歎,眼中憂色一閃即逝,今日一宴,卻也是禍起之時。
此宴至天見暮色才散盡而去。
李落回了城東棄名樓,思緒煩擾,這一天終是躲不過,拒不得。
李落低頭攤開手掌,望着掌心處,長出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原以爲我命由我不由天,到頭來卻還是天意麽?”
就在李落神遊物外之際,突然遠處聽見有人高聲喚道:“四弟,李落。”
李落舉目望去,是章澤柳。
李落輕笑一聲,疾行幾步,道:“你怎麽來了?”
章澤柳湊到李落身側,嘿嘿笑道:“大哥特來恭喜你。”
李落笑罵道:“恭喜什麽,你我還用這般見外。”
章澤柳拉着李落胳膊道:“今個原本我也想去,被我家老爺子一通臭罵,沒法子,隻好來這裏等你,走,我請你喝酒。”
“好啊。”李落爽快應下。
章澤柳一愣,原隻是随口說說,李落事忙,少有閑暇,回來卓城之後,與章澤柳狄承甯相聚不過一兩次,不想竟然這麽快應。
李落見章澤柳一臉驚詫,笑道:“怎麽,沒帶銀子?無妨,我請你便是。”
章澤柳眼中閃過一絲憂色,沉聲問道:“李落,沒出什麽事吧?”
“出事?”李落啞然失笑道,“今日方自設宴,你便盼我出事不成。”
“不是,不是。”章澤柳連忙搖頭道,“隻是覺得今個你奇怪了些。”
“何來那麽多廢話,走,喝酒去。”李落喝道。
章澤柳細細端詳李落,瞧不出什麽異色,随即抛之腦後,大笑道:“好,我陪你就是,銀子嘛千八百兩還是有的,你說,去什麽地方?三十三樓還是哪裏?”
李落輕輕搖了搖頭道:“随意找個隐秘些的地方就可。”
“臣謹遵王旨。”章澤柳怪模怪樣的應道。
兩人大笑,你推我桑,笑鬧着在卓城之中隐去身影。
城東各處,章澤柳早已爛熟于心,也不知轉過幾條小街,穿過幾個隐巷,李落都有些許目眩之意,才到了一處極爲僻靜的酒樓前。
天色已暗了下來,酒樓太過僻靜,除了李落和章澤柳外再無旁人,掌櫃夥計見有人入店這才點起燭火,昏昏暗暗,隻是靜的很,倘是身在此處,難想屋外便是大甘繁花似錦的卓城。
“怎麽樣,這個地方幽靜吧。”
“甚好,難爲你能找得到。”李落點點頭道。
“掌櫃的,十年沉香釀來兩壇,下酒的小菜來四碟。”
“客觀稍候,馬上來,小二,給兩位爺上酒。”掌櫃揚聲呼道。
“好咧。”店家小二高聲應了一句,手腳甚是麻利,不多時,酒菜便已擺齊。店小二躬身回道:“爺,酒菜齊了,慢用,有事招呼小的。”
章澤柳随手扔出一塊碎銀,喝道:“下去吧,别擾着爺喝酒,有事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