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旭哈哈大笑,似有幾分癡迷般望着身側柔月,緩聲說道:“柔月姑娘的朝雨慕雲樓和柔月姑娘一般鍾靈鼎秀,隻可惜落在了凡間,難免污了此地幾分仙氣,可惜,可惜的很。”
柔月掩口輕笑道:“殿下這等贊譽柔月承受不起呢,不過是區區一間小樓,若不是得諸位賞臉,和世間俗物又有何不同?”
“大是不同,大是不同。”李玄旭擊案歎道,“縱處淤泥卻白玉無暇,孤芳自賞,與鬧市之中更顯難得可貴,再加上柔月你這等美人,哈哈,仙家福地也不過如此吧。”
柔月嬌笑一聲,宛若黃莺出啼,衆人莫名的心中一顫,便是舞陽也不禁暗贊了一聲,隻不知含笑相望的李落心中何想。
柔月緩緩起身,低聲細語道:“小女爲諸位斟上一杯酒吧。”
李玄旭含笑應道:“有勞了。”
柔月取過酒壺,輕移蓮步,來到李玄郢身前,滿滿斟上一杯,輕笑道:“殿下盛飲。”
李玄郢狠狠的看了柔月幾眼,吞了一口氣,正顔接道:“好,本王滿飲此杯。”
柔月嫣然一笑,美目輕輕的似有似無的掃了李玄郢幾眼,轉身至李玄澤身前,歉然道:“民女不知五殿下尊顔,若有輕慢處還望殿下見諒。”
李玄澤灑然一笑道:“柔月姑娘言重了,本王剛來卓城不久,今日得兄長提攜得見如此仙子,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有輕慢之語。”
柔月輕柔淺笑,側身爲李玄澤身前杯中斟滿美酒,玉指如蔥,也不知是酒水純些,還是這柔荑緻澈,倒是李玄澤望着酒觞愣了一愣,随即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堂下仙姿搖曳,暗香盈袖,行走諸人之間,所過之地皆是香氣凝久不散,酒未醉人,人卻先醉了。
轉過數人,柔月來到李落身前,頓了一頓,幽幽低語道:“九殿下,多年不見了。”
李落輕輕一笑,點了點頭道:“是,多年未見,柔月姑娘可好?”
柔月素衣極微的輕輕顫了一顫,笑顔應道:“柔月安好,九殿下有心了,寒樓粗鄙,不知九殿下可還自在?”
“樓雖小,但勝于自然,很好。”
柔月眼中神色微變,低聲道:“那就好,九殿下還請多飲幾杯。”
李落點了點頭,靜靜望了柔月一眼,沒有多言。
美酒佳肴,觥籌交錯,甚是熱鬧,耳邊不時響起柔月的莺聲燕語,缥缥缈缈,幾疑不知樓中日月。
酒到興處,李玄郢朗聲笑道:“柔月姑娘,不知今日可能得見你驚爲天人的清歌雅舞?”
柔月媚眼含羞道:“殿下,小女子許久不曾撫琴彈唱了,怕是難聽的緊。”
“哈哈,柔月姑娘,你這可是自謙了,誰人不知月下春江的花魁柔月精于琴棋書畫,撫琴彈唱更是仙家難比,多少浪子豪俠爲聞柔月一語散盡千金亦無憾,就怕我等沒有這等福氣才是。”
柔月抿嘴淺淺一笑,溫顔回道:“殿下笑話柔月了,不過若是不嫌柔月才疏藝淺,民女鬥膽唱上一曲,以爲助興。”
衆人齊聲叫好,柔月在李玄旭耳邊低語幾句,李玄旭含笑點頭,喚過宮中侍衛囑托數語,侍衛躬身領命,出屋而去。
少頃,幾個貌美女子懷抱琴瑟絲竹入屋而來,盈盈拜倒一禮,柔月微微一笑,斂裙移步來到堂下正中處,美人衆星捧月般圍在柔月四周,琴動瑟合,金徽玉轸,渺渺仙音悠然蕩起,散在四處。
堂中諸人皆聽的如癡如醉,待到柔月朱唇輕啓時,李落一愣,不爲其他,柔月吟唱之詞卻有可惜一溪風月,莫教踏碎瓊瑤之語,曾幾何時,此語不正是當年李落初上月船時所讀詩句麽。
是夜,衆人齊歡,不論是虛情假意,或是别有憂思,總歸都是笑過了。
子時,朝雨慕雲樓。
後堂香閨裏,殘燒紅燭冷,羽裘不遮香。
閨榻上,一襲玉體橫呈,背着燭火,燭光映下背脊溫香如玉,白若凝脂,腰間搭着半縷薄紗,遮不得羞,拒不得寒,妖妖娆娆更增人遐想,柳腰勾勒出一道優美圓潤的弧線,雙腿纖長,絲滑如水,柔若無骨,好一副驚鴻卧影的美人圖卷,妖魅近乎天成無缺,乍眼望去,直叫人面紅耳赤,喘不上氣來。
原本一副完美畫卷,偏偏旁裏多出一隻手來,輕輕的點出兩指,沿着香肩,順着蜿蜒起伏的輪廓滑了下去,漫過楚腰時頓了一頓。
隐在暗裏的人影咋舌歎道:“這身骨肉,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天下女子若有十分,你當能獨占七分。”
女子一動不動,對說話之人的贊許之言置若罔聞。
男子似是甚爲着惱,猛然探手入懷捏了一把,女子呼痛嬌哼一聲,男子哈哈一笑道:“好雖好,隻是趣味少了些,當年你對月船的入幕恩客也是這般模樣麽?”
女子依舊不曾接言,男子拍了拍女子胯間玉肌,歎息道:“可惜,可憐,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舍得,換做是我,怎也下不了這般狠心。”
女子漠然說道:“你爲何不殺了我?”聲音低沉沙啞,但亦可聽的分明,正是方才憶月堂中的柔月。
“殺了你?我可是舍不得,柔月姑娘這身玉柔,人見人憐,金山銀山我都不舍得換,就是一根汗毛掉了我也要心疼許久,怎會殺了你?良辰春宵下不要說這等煞風景的話。”
柔月身子微微一縮,隻是肌膚上的手指似是跗骨之蛆一般,牢牢攀爬其上,而柔月似乎不敢躲避太多,暗自忍受。
清冷回道:“我隻是你的一件兵刃罷了,倘若有一天我再無活念,自會了此殘生,天下是你們這些自命不凡之人角逐之地,我不過一介弱女子,在也罷,不在也罷,又能如何。”
“你倒是傲氣,隻不過你縱然是兵刃也是一件極上乘的利刃,說起來算是神兵也不爲過,這逐鹿天下有你這等美人相伴才更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