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情意已有近五十年不在江湖中得見,再者煉制之術難之又難,武林中人多以爲早已失傳了,沒想到竟然還存于世間。”
李承烨臉色大變,倒吸了一口涼氣,驚道:“如此了得!”
蕭百死苦笑一聲道:“下官也是道聽途說,今日尚是首次得見,方才若不是九殿下扯下皇旗,恐怕聖上和雲妃娘娘都有性命之憂。”
李承烨盯着李落,緊張問道:“樓兒,你可有?”
李落輕輕搖頭,笑道:“沒有的。”
李承烨又再細細打量了李落半響,見李落清清淡淡,這才放下心來。
蕭百死也注目望着李落,臉上雖沒有異狀,心中卻掀起一陣波瀾,适才情意之說,蕭百死隐下了江湖之中的另一個傳聞。
情意現,無絕期,絕無期,正是說情意若顯,無人可以幸免,生死便已難測,幾時死,地府閻羅也做不得數,隻憑天意而已。
李承烨望着眼前數丈方圓的空處,駭目驚心,倘若真如蕭百死所言,此處這片看似沒有一絲異狀的土石之中,實已布滿了數千毒針,如若刺在萬隆帝身上,恐怕大事休矣。
就在幾人打量之時,突然雲無雁從溪水邊繞了過來,拱手一禮,低聲說道:“王爺,大将軍,請到這邊來。”
李承烨微一愕然,随即沉聲應了一聲,和蕭百死李落兩人随雲無雁繞到小溪岸邊,李緣夕寸步不離李落身側三尺,楚影兒已不見了身影,隐入林中查看。
五人來到溪水邊,幾個将士正在小心打撈白鹿慘死的屍身,雲無雁指着雌鹿腹部,沉聲說道:“你們看。”
李承烨聚神望去,半響突然驚咦一聲,道:“這是?”
雲無雁看了李落一眼,緩緩點了點頭道:“這兩隻鹿并非白鹿,隻是被旁人染白了毛發罷了,溪水流過,雖然背部白色依舊,但這腹部腋下易流汗,再讓這溪水沖刷,就露出了原來的毛色,隻是一隻尋常可見的山鹿。”
李承烨眼中寒芒一閃,冷聲說道:“好膽!”
蕭百死眉頭緊皺,如此算計,如此暗器,拿捏的又是這般精妙,絕非一般人能操控的了的,不過既然有膽量刺殺萬隆帝,想必也非常人。
雲無雁接道:“王爺,大将軍,請看這兩隻白鹿鹿蹄。”
雌雄兩隻白鹿筋骨早已在蕭百死和米公公的掌力之下碎成了一堆肉泥,蹄腕尚還完整。
李承烨仔細一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兩隻鹿是豢養之物,難怪不怕生人。”
“不錯,鹿蹄幾乎完好無損,若真是山野異獸,這鹿蹄多少會有些磨損,而這兩隻幾乎看不出,如果不是有人豢養,那便真的是可以駕風踏雲。”
李承烨擡頭望着雲無雁,和聲問道:“雲将軍還瞧出什麽了?”
雲無雁苦思片刻,回道:“末将有一事不曾想明白。”
“哦,什麽事?”
雲無雁擡頭,見李落正自望着鹿角出神,心中微微一松,道:“就是這鹿角。”
“鹿角?”
“正是,末将愚鈍,若是謀算此局,倒也不難,可是如何才能讓鹿角在聖上将近之時炸開,末将實在是想不明白。”
李承烨和蕭百死聞言思索起來,若隻是設下這等埋伏,借天時地利,也非是什麽難事,但林中衆目睽睽,難做手腳,如何讓情意暗器随心所欲施展,怕是隻有見到情意之後才能推演出幾分虛實來。
雲無雁望向李落,凝重問道:“大将軍?”
李落展顔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曾想的出來,此次殺局,設的難,解局更難。”
雲無雁一愣,微一思量,明白過來。
場中五人,除了李緣夕外,皆都明白李落話中何意。
蕭百死心中一涼,李落言中所指的解局,已不單是眼前之局,朝中之局,風谲雲詭,才是更難解開的。
白鹿屍身被禁軍将士拖到幾人身前,蕭百死和李承烨看了半響,也沒有瞧出什麽異常,鹿角已化爲飛灰,煙消雲散,竟是連半點殘餘都不曾留下。
幾人相視苦笑,莫可奈何。
半個時辰之後,冷冰趕了回來,雲無雁揚聲喚道:“冷少俠,可發現什麽?”
冷冰淡淡搖了搖頭,清冷說道:“沒有,鹿是從崖下過來的,蹄印隻到百丈之外,再無痕迹,林中雜散了一些鹿蹄印記,不過都不曾走遠,兩隻在一起的沒有第二處。”
李承烨心中一沉,果然如李落所料,能做到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隻有行獵中人,或許設局之人今日就在林中也無不可。
能有這等通天手段的人不算少,但無一不是位高權重,更或是萬隆帝身側親近的人才可。
半刻之後,胡小一,楚影兒,呼察冬蟬和遲立相繼返回,見到幾人,俱都搖了搖頭,眉宇之間,陰郁隐現。
蕭百死掃了一眼四下,低聲說道:“王爺,當心。”
李承烨一懍,萬隆帝若是身死,自己怕也是要惹來一身麻煩。
如今大甘朝中,萬隆帝對李承烨和李落信任有加,父子兩人執掌大甘最精銳兩師,兵多将廣,萬隆帝更有傳位李承烨的先例,倘若萬隆帝遭遇不測,李承烨便是首當其沖,脫不得幹系。
李承烨道了一聲謝,沒有多言。
少頃,入林查探的将士俱都回轉,飛鳥走獸倒是射下來不少,但人影一個也不曾得見,更遑論是蛛絲馬迹了。
李承烨幾人已有幾分定議,行兇之人該是不會留下什麽線索,若是真有尋得,也不見得便是無心。
李承文愁雲密布,顫聲說道:“十三哥,這,這可如何是好?”
李承烨拍了拍李承文肩頭,溫言說道:“承文,你且稍安勿躁,皇兄那裏我去說說,想必皇兄不會怎樣,這幾****且多留心些,萬不可再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