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打開窗戶,屋外繞過清清的小河,風景極是秀美,煙煙袅袅,如夢如幻,何曾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有今時今日。
李落吸了一口氣,抛開心中雜念,回身躺倒在床上,衣被裏滲出淡淡的香味,恍惚之間,往事走馬觀花般在李落心頭閃過,終了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雞鳴聲驚醒李落,李落猛然起身,待看清屋中之後,自嘲一笑,又再躺了下去。
清晨山中有些涼意,李落拉過被子蓋在身上,衣服也不曾脫去,就這麽睡了一晚。
李落将手放在頭下,瞧着屋頂,就是年少時也不曾有過昨夜這般閑散無憂,更遑論從軍之後。
屋外傳來極爲輕微的聲響,葉筱熙已早早起來,不知在忙些什麽,不過俱是輕手輕腳,顯是怕擾了李落。
李落躺在床上,眼中不自覺的便映出葉筱熙的影子.
這冰心訣似是與李落緣分甚深,動靜之間,李落總能悟出幾分意境來,就是在沙場之中,李落也能在戰罷之後,領悟多上幾分,體内殘存的靈丹妙藥和納川大法餘留的内勁,總會歸攏些許。
冰心訣共計五重,從軍數年,李落已窺得第四重門徑,或許再不過數年,便能到了端木沉舟的第五重境界.
隻是端木沉舟也不曾悟得五重圓滿,也不知李落會否有這等機緣,踏入端木沉舟也不曾領悟的冰心訣圓滿境地。
端木沉舟所授的大羅刀法,端木沉舟曾言自己隻會十三式中的九式,李落隐隐已察覺便是第十刀,自己也可使得出來.
隻是李落用出的大羅刀卻和端木沉舟相去甚遠,端木沉舟刀行孤傲,走偏鋒,狠戾絕倫.
許是性子使然,李落手中的大羅刀法卻是鋒芒畢露,狠戾猶存,淡泊暗藏,殺伐之氣卻是更重,出手之後便是生死,怕是值此一處,要勝過端木沉舟些許。
窗外漸漸亮了起來,已能聽到山寨中隐約傳來的人聲,李落起身,收拾好屋中的衣被,推開房門,院中早早便被葉筱熙打掃幹淨,這個時候已開始在廚房中準備飯菜了。
李落随意走動了幾步,對面房門吱咯一聲,葉詩瑤打着哈欠走了出來,見到李落,揚聲說道:“李公子,睡得可好?”
李落點點頭,沒有出聲。
葉筱熙聽到說話聲,走了出來,先是喚了聲姐姐,轉頭望着李落說道:“李公子起來啦,我去給公子打點水,洗漱一下,一會吃飯。”
李落溫言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好,這些事我也做得來。”
葉詩瑤走到竹邊的一個水缸處,舀出幾瓢水,倒入旁邊一個燒制的陶瓷盆中,也不避諱,蹲在旁邊洗了起來,瞧着和軍營裏的将士沒什麽分别。
李落也走了過來,照着葉詩瑤的樣子舀了一瓢水,葉筱熙從房中取出一個新的瓷盆,遞給李落,柔聲說道:“公子用這個。”
李落道了聲謝,接過瓷盆,洗漱起來。
葉詩瑤歪着頭看了李落一眼,哈哈笑道:“李公子不習慣吧,看你斯斯文文的,到底是讀書人,和我們這些山野之民不一樣。”
李落淡然一笑,道:“還好。”
葉詩瑤洗完臉,随意擦了幾把,饒有興緻的打量着李落,李落也無異色,似是沒有瞧見葉詩瑤一般。
待兩人梳洗過罷,葉筱熙已在院中擺好飯菜,添了四副碗筷,李落一愣,道:“還有旁人麽?”
“有,”葉詩瑤沒好氣的說道:“有人混吃混喝,聞着味道就該來了。”
話音落罷,就聽院外傳開一聲大笑道:“好香,還想再睡會,饞蟲早早就勾起來了,哎,罪過。”正是石昭。
葉詩瑤哼了一聲,也不招呼李落和石昭,自己坐下拿起碗筷就準備吃飯,葉筱熙抿嘴一笑,埋怨的看着葉詩瑤:“姐姐,讓李公子笑話你。”
葉詩瑤鼓着腮幫,邊嚼邊說道:“李公子快坐下吃飯,晚了就沒有了。”
石昭步入院内,聞言笑道:“今次我隻吃八分飽,省的你總是唠叨個沒完。”
葉詩瑤瞪了石昭一眼,道:“那你别吃好了。”
“好啦,好啦,姐姐,石大哥,你們一見面就吵個不停,我今天做的多,石大哥放開吃,不夠了廚房裏還有呢。”
石昭嘿嘿一笑,點了點頭道:“還是筱熙對石大哥好,來來,李公子快坐。”
四人坐下,葉詩瑤不時數落石昭幾句,石昭也不以爲意,葉筱熙淺嘗幾口,便扶着香颌,望着眼前幾人,别有一番溫情。
早飯過罷,山寨之中過來幾人,黃順和溫酌,連同溫行良,葉竹山和韓恭一起前來,衆人閑談幾句,卻是要給山寨之中選一處地方修學堂.
李落聽了幾句,算算時日,少說也需十日上下,眉頭微皺,出言道:“不如先找一處空曠些的地方教書識字,學堂一物你們再論吧。”
溫行良一愣,撫須笑道:“李公子也是個熱心人,我看可以,大當家以爲如何?”
葉詩瑤看了李落一眼,又再看看葉筱熙,略一沉吟,接道:“也好,李公子既然這樣說,就先在老松那裏教孩子讀書識字,等學堂修好之後再搬過去,不過就是簡陋些,這幾天天色尚好,不會有什麽風雨,隻好請李公子将就幾日了。”
李落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韓恭看着李落,略有些訝色,李落如此行事倒不曾料到。
幾人見李落處事幹脆,并無預想之中迂腐,随即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來。
葉詩瑤見衆人無甚異議,便讓黃順和葉筱熙去山寨鄉民家中,凡有适齡幼童者,皆去讀書識字。
原本葉詩瑤幾人計議明日再開始授學,隻是李落不允,言及午時過罷,就開始教書識字,幾人又是一愣,不過見李落不覺辛苦,雖不明李落何意,但也不好拂了李落好意,隻得應下,黃順先一步離去,各家各戶傳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