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幾人擡頭望去,隻見木蕭下,流雲棧和唐夢覺不知爲何戰在一處,太叔古,罕庫别和唐糖圍在三人身側,不知有無出手。
九娘倒是不見了蹤影,瞧不見去了何處,地上躺着三人,看服飾是西域中人,死活不知。
李落别過頭,暗歎一聲,也不再多言,突然瞧見大殿一角有幾個石台,上面放着不少錦帛之物,似是書籍一般,已被宋無心翻了一遍,雜亂的攤在上面。李落眼睛一亮,揚聲說道:“你們稍等我片刻。”
說罷提氣躍了過去,展開錦帛,入手甚是沉重,看不出是何物制成,李落細細分辨了片刻,面露喜色。少頃,選了三卷,返回大殿入口處,頗爲高興。
冷冰訝然問道:“武功秘籍?”
李落哈哈一笑,道:“不是,好像是木括當年立國時的一些記事傳紀。”
“這有何用?”冷冰不解的問道。
“木括雖已亡國,但當年在西域名震一時,如今隻剩下滿目黃沙,過不了多少年,恐怕就連這些殘磚斷橼也會消失不見,總該要爲木括留下些記載,後世之人也能知道,當年這塊兇險的土地上,曾有人不畏艱辛,繁衍生息。”
冷冰頗有些不以爲意,卻也明白李落何意,冷淡回道:“取的是哪三卷?”
李落揚了揚手上的錦帛,笑道:“這木括的字我也不是盡都知曉,不過看着這三卷,一個該是記載木括曆代皇室和國中大事,還有一卷是木括的閑文野志,最後這卷好像是木括生息之法,有些水利取用和行商的記載。”
冷冰哦了一聲,沒有多少興趣,轉過頭饒有興緻的遙遙打量着遠處三人交手。楚影兒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囊,和李落将三卷錦帛包了起來。
妖娘靜靜看着李落,突然說道:“侯爺,你打算将這幾卷書作何處置?”
李落啓顔一笑道:“先帶回軍中,若得閑暇,便将它們譯出來,交予大甘學府圖閣中,終有一日,會有旁人看到。”
妖娘哦了一聲,沒有說話,轉過頭望着殿中的皇座。少頃,李落和楚影兒收拾停當,李落拍了拍手,道:“好了,總算不虛此行。”
楚影兒淺淺一笑道:“公子,這幾卷書恐怕是這裏最不值得一顧的,若是讓朝中知道,該是要說公子閑話了。”
語罷,還不及李落回言,就聽妖娘冷嘲道:“最不值一顧?侯爺,那卷記載水利之術的絹帛可要好生保管。”說完狀若無人的又自望着皇座出神,神情甚是奇特,又是傷心,又是憤恨。
李落心中一動,順着妖娘的目光瞧去,隻見妖娘似是對正中皇座側旁的一個人形雕像最是留心,李落恍然,瞧了妖娘一眼,低聲說道:“影兒,你将最小的那個雕像頭上的佩冠取過來。”
楚影兒看了妖娘一眼,明白過來,應了一聲,身影急電而出,數十丈之距,眨眼便至,木蕭下三人見楚影兒縱身過來,手下皆是一緩,暗自留神。
楚影兒似是未瞧見幾人一般,徑直取下佩冠,返身而回,三人見楚影兒将佩冠交予李落,不知李落是何打算,但自入殿之後,李落四人便對映目的奇珍異寶半點也不曾留意,随即抛之腦後。
此時見楚影兒不過取了一個華麗的女子配飾,雖說名貴,但在大殿之中,尚算不上頂尖之物,也便随她去了。
李落拿着佩冠,輕輕拂去佩冠上的灰塵,探手遞給妖娘,淡淡說道:“你留着吧。”
妖娘一聲不吭的接過佩冠,也不言謝,雙手捧在胸間,片刻,抱着佩冠緩緩坐倒,将頭埋在雙腿間,香肩聳動,無聲的哭了起來。
李落歎息一聲,妖娘的身份呼之欲出,原來真的也是一個苦命的人。
交手之聲漸歇,殿中諸人除了幾個不知被誰出手擊殺,倒地不起的人外,盡都滿載而歸,不過人心貪婪,便是拿不下這一殿的财物,還是禁不住往懷裏塞,更有甚者,看見更好的,便扔下手中之物,換做更值錢的器物。
冷冰突然出聲道:“差不多了。”
“怎樣?”
“若論武功,我有把握勝過唐夢覺和流雲棧,不過流雲棧似是還有留手,生死相搏,尚難預料,這個木蕭下武功果然非同凡響,以我現在的武功,最多不過是兩敗俱傷而已。”冷冰眼中寒芒閃現,握住劍柄的手微微緊了一緊。
李落哭笑不得,冷冰眼中所見多是武功一途,無奈隻好擡頭望着,木蕭下幾人該是達成了什麽和解之意,俱不再出手,談論幾句,各自散去,看來再不過幾刻,應是離去的時候了。
李落長出了一口氣,歎道:“此間事了,還有多少人能記得木括古城?”
妖娘止住哭泣,擦了一下眼淚,擡頭看着李落,破涕笑道:“你還是記得啊。”
李落一怔,妖娘笑容,格外的絢爛,似是一朵蓮花,淡雅恬靜,這荒漠地宮之中仿佛能聞到一縷花香一般,李落溫言笑道:“嗯,掌櫃也記得木括古城啊。”
妖娘悠悠接道:“我就不一定啦。”說罷白了李落一眼,嬌笑道:“你啊,總是掌櫃掌櫃的,哼,好像我稀罕你叫我的名字一樣。”
看着眼前嬌顔如花的妖娘,李落心中一沉,就聽妖娘極快的對李緣夕說道:“姑娘,大殿右側靠牆十三丈處最底下有一個長盒,請你取它過來。”
李緣夕看着妖娘,動也不動,妖娘見殿中衆人似有幾分回轉之意,宋無心和宋無夏兄弟已朝着殿門入口處走了過來,臉色略有些惶急,看着李落,急道:“侯爺。”
李落神傷,輕輕點了點頭,李緣夕縱身入了殿中,殿堂之中甚大,妖娘所指之處頗爲偏遠,無人翻動,李緣夕很快便找到妖娘口中所說的長盒,取了回來,遞給妖娘,妖娘并未接過,低聲說道:“收好,送給你的,它叫逆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