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刻,鐵門渾然打開,李緣夕雙掌擊在巨石之上,巨石向着門隙劃了過去。
木蕭下沉喝一聲,道:“你二人閃開。”
說罷縱身而起,搶在鐵門頂處,以防鐵門縮回。巨石穩穩卡在兩扇門之間,李落和唐夢覺一左一右站在巨石兩側,仍是不敢洩力。
木蕭下見巨石橫在門中,雙眉一揚,冷喝道:“還請姑娘再多取幾塊來。”
李緣夕看了木蕭下一眼,沒有動身。
李落溫言說道:“冷兄,流公子,你們退開吧。”
冷冰和流雲棧齊齊收起内力,鐵門一收,幸得兩人早有防備,内力先是一放,再是收緊,不曾如罕庫别一樣身受内傷。
李緣夕這才閃身而出,取過一塊和方才相差無幾的大石,流雲棧相助,疊放在一起。
木蕭下籲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松手吧,倘若無功,再謀他途。”
李落看了唐夢覺一眼,唐夢覺微微點了點頭,兩人慢慢收回内勁,鐵門緩緩靠在俱是之上,隻聽一聲刺耳的吱咯,鐵門終是定住。
木蕭下躍下鐵門,看了幾人一眼,猛然大笑道:“成了。”
李落含笑一禮道:“總算是破開了最後一道關口。”
冷冰活動了一下雙臂,冷冷的望着門内的一片幽暗。唐夢覺靠在另一邊門上,不住喘息,流雲棧微微閉上眼睛,調息着漸散亂的内力。木蕭下望着流雲棧,平淡說道:“你受傷了?”
流雲棧睜開眼睛,嫣然一笑道:“不礙事的。”
李落歉然道:“累你受傷了。”
流雲棧抿嘴一笑,沒有回言。冷冰轉過頭瞧着流雲棧,寒聲說道:“你的内功很好。”
方才三人内力相融,其力絕強,行功三人對彼此内力都是有了些了解,倘若不是流雲棧,隻憑李落和冷冰兩人,怕亦是不會這般出人意料。
隻是流雲棧的内功秘法,李落與冷冰二人多少有些感觸,看着兩人眼中的異色,流雲棧俏臉一紅,眉宇間染上一股羞澀。
李落見冷冰似有約戰之意,急忙出言道:“如今鐵門已被打開,我們稍作調息再行入内,不知内中會否有其他機關,小心爲上。”
木蕭下聞言一笑,李落定是看到流雲棧身受内傷,就這般入寶庫,倘若爲争寶物出手,甚是不利,随即出言讓衆人調息一二。木蕭下哈哈一笑,道:“甚好,我們便稍事休息,再行入内。”
幾人盤膝而坐,身後諸人圍了上來,瞧着鐵門,躍躍欲試,不過木蕭下幾人未曾輕言入内,誰也不敢率先搶入。
西域幾人急的抓耳撓腮,勉強壓住心中的急迫心緒,不過卻也難掩眼中的貪婪神色。
少頃,木蕭下,李落和冷冰三人已收功,唐夢覺三人還在調息,木蕭下亦不願做小心之心,耐心等着三人,不時與九娘和李落閑談幾句。再過了盞茶工夫,三人起身,唐夢覺睜開眼睛,赧然一禮道:“夢覺武功粗淺,讓前輩和沈公子久等了。”
木蕭下神色難辨,輕笑道:“唐公子過謙,木某人在你這般年紀時恐怕還沒有這等内力。”
一名西域武士高聲喚道:“木前輩,可以進去了麽?”
木蕭下淡淡說道:“自然是可以進去了。”
罕庫别神色如常,隻是心中震駭久不能平靜,不想方才出手六人之中,似是自己内功最弱,便是李落身側的李緣夕,怕是還在自己之上,罕庫别心中暗暗發苦,立在一旁默不做聲。
木蕭下長笑出聲,道:“走吧,身在地宮不知時日,早些離開這裏也好。”
說罷,當先走入鐵門之中。李落見衆人誰也不願先行,灑然一笑,跟着木蕭下閃入門後,餘下衆人這才随着兩人魚貫而入。
轉過幾道門戶,一行人來到一處似是大殿的處所,李落和木蕭下立在大殿門口石階之上,皆是紋絲不動,唐夢覺微微一驚,喚道:“沈公子,怎樣?”
李落微一側身,回頭看着諸人,展顔一笑道:“找到了。”
借着幾人手中的風火燭,衆人凝神看了出去,先是一靜,接着便是陣陣歡呼之聲傳出。
眼前大殿,百丈方圓,正中處有一高台,約莫一丈有餘,依稀可見上面有三個人影,端坐在富麗堂皇的皇座之上。
四周殿内,盡鋪滿了數不清的奇珍異寶,黃金白銀,琳琅滿目,照的衆人目不暇接,便是見慣了大甘皇室庫府的李落,也不禁暗自苦笑不已。
放眼粗略看去,少說也有百萬之巨。衆人身處大殿入口處隐隐傳來幾縷冷風,入鼻甚是清涼,不若暗道之中的渾濁,該是别有通風之地。
罕庫别壓下心中湧起的貪念,顫聲說道:“點火。”
幾道人影縱身搶出,點亮大殿石柱上的殿燎,堂内驟然亮起,待衆人看清楚後,盡都屏住了呼吸,隻聽見吞咽口水的聲音。
大殿石柱兩側,皆有兩個半人高矮的石盤,盤中立一圓柱,柱頂刻有展翅欲飛的異鳥,鳥首昂起,背尾與雙翼水平,自成一面,内中深幽,不知加的何物。
石盤外壁有四枚鋪首銜環,下爲高足,底座鑄出镂空的花紋,入眼所見,雕工甚是精湛。
引火之時,一道明燭順着鳥頸繞了上去,到了鳥口處驟然而止,亮起燭火,雖是火苗不大,卻也透亮,當屬巧奪天工。
殿中各處,猶是石柱之下,交錯散落了無算的金銀财寶,疊摞起來,竟有一人之高,往日裏數年難得一見的寶物随處而棄。唐夢覺看罷,驚道:“木括寶藏!”
宋無心亦是難掩驚駭之意,喃喃自語道:“富甲天下,果然名不虛傳。”
西域幾人已是難忍,撲了上去,抓起地上的珍寶,狂笑起來。
衆人見狀,再也按捺不住,接二連三的掩了過去,罕庫别還能稍稍壓住心中急切,望着木蕭下,疾聲說道:“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