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蕭下臉色一冷,冷哼一聲道:“妖娘說話小心些,木某人隻說若我在西域一日便不許旁人對你出手,并沒說木某不能殺你,奉勸妖娘不要這般放肆爲好。”
妖娘花容失色,良久才苦澀一笑道:“奴家不是木前輩的對手,請木前輩見諒,這裏,我來過的。”
“你來過?”唐夢覺驚疑道。
“不錯,奴家早幾年前得到了一份木括寶藏的地圖,偷偷來過這裏,找到了暗門,隻是下去之後機關重重,奴家自認破不了機關,隻好又退了回去。”妖娘言之鑿鑿的回道。
“暗門在何處?”罕庫别追問道。
“在那邊。”妖娘伸出白玉柔荑,遙遙一指,一處圍在亂石中的石階映入衆人眼中,保存尚算完好,數十半人高矮的石塊疊落一起,看着樣子當初該是殿堂一角,浮雕着不少珍奇異獸,數十年間,樣貌已瞧不真切了。
罕庫别眼孔微一收縮,長吸了一口氣道:“怎麽打開?”
妖娘看了木蕭下一眼,木蕭下輕輕颔首,妖娘閃身走到一塊巨石旁邊,探手伸入石縫之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過罷,諸人隻覺得腳下一震,随即便傳來機關傾軋之聲,一塊巨石緩緩沉了下去,露出一個黑幽的洞口,目光所及,尚不足丈餘,陰氣森森,靜靜待着衆人。
場中一凝,西域萬年常在的風聲也沒了蹤影,能聽得出不少人吞咽口水的聲音。妖娘低聲說道:“就是這裏了。”
罕庫别強壓下心中震動,猛吸了一口氣,凝聲說道:“我們下去?”
“慢,”木蕭下一揚手,冷漠的望着妖娘,緩緩說道:“你所說的地圖在何處?”
妖娘平靜回道:“奴家數年前在一個西域老者身上得來的,看過之後已經燒毀了。”
“哦,西域老者?是誰?”
“這個奴家真的不認得他,奴家也是機緣巧合。”妖娘低着頭輕聲回道。
罕庫别耐不住心中急迫,揚聲說道:“木先生,事已至此怎地也要下去一探究竟,便是有鬼,我們也要走上一遭,再說在場諸位俱是人中龍鳳,還怕它區區機關不成。”
木蕭下哈哈一笑,道:“長老說的是,我們這便下去吧。”說罷做了一個請勢,罕庫别一怔,暗罵一聲,望着妖娘,陰測測說道:“妖娘既然去過一次,還請帶路。”
妖娘乖巧的嗯了一聲,率先鑽了進去,罕庫别忙不倏的跟上,西域衆人魚貫而入,唐夢覺看了木蕭下和李落一眼,微一颔首,和宋家兄弟唐糖一同入洞而去。太叔古見此,低聲說道:“沈公子,我先行一步,你小心些。”
李落點了點頭,道:“太叔兄不要離我們太遠,也好有個照應。”
太叔古拱手一禮,一低身進了暗道之中。李落擡頭看了看天色,似有幾分倦意,懶散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也去看看。”說罷正要動身,就聽身旁木蕭下和聲說道:“沈公子,諸事小心,妖娘恐怕沒有什麽好心。”
李落啓顔稱謝,木蕭下瞥了一眼流雲棧,笑道:“你也是,要是出了事,那幾個老家夥還以爲是木某人從中做鬼。”
流雲棧盈盈一笑道:“謝謝木先生啦,我就和沈公子在一起,不走遠。”
木蕭下莞爾一笑,打量了四周一眼,和九娘一起步入暗門之内。
入得暗道,不過數丈有餘,已竟是一片漆黑,好在衆人都帶了風火燭一類器物,勉強還能行進,諸如木蕭下李落之輩,便是借着一點微光也能瞧的真切,四面牆壁已有了年頭,斑斑駁駁,摸上去竟然還有些微的潮氣,未必有百年之久,也是不短了。
李落幾人前行盞茶工夫,追上早先進入的諸人,隻見衆人都聚在暗道之中,不曾深入,李落微微詫異,向着太叔古問道:“太叔兄,前方何事?”
“按妖娘所說,已來到機關所在之處,前次她便是在這裏折返而回。”
李落微一皺眉頭,喃喃自語道:“這麽近?”
太叔古沒有聽清,問道:“沈公子你說什麽?”
還不待李落回話,就聽得妖娘一聲驚呼,罕庫别急道:“怎麽了?”
“機關破了,難道已經有人進來了?”妖娘惶急的說道。
“你說什麽?”罕庫别氣急敗壞的喝道,“怎麽可能,這裏哪有人迹?你莫不是在搗鬼?”
妖娘帶着哭音道:“奴家怎敢,上次奴家來這裏的時候就被第一道機關擋住了。”
西域諸人一片嘩然,入得寶山卻空手而回,不免有了幾分急躁之意,正在這時,木蕭下的聲音遙遙傳來,擲地有聲道:“妖娘,照着你記住的地圖帶我們進去,有無旁人進來,片刻便知。”
罕庫别喝道:“正是,妖娘,帶路。”
妖娘似是擦了一下淚珠,略一沉吟,提步先行,罕庫别幾人急忙跟上,餘下諸人緊随其後。
暗道之中錯綜複雜,李落留神細查,似是和大甘宮中殘卷中的九宮陣圖有幾分相似,這等鬼斧神工之技,在大甘幾成絕響,沒料到在邊陲荒地,竟然還能殘存至今,稍有不慎,陷入九宮之中,便難再逃出生天。
步行漸遠,李落心中凝重之意愈重,好在入這地宮之人皆是久走江湖之輩,随處可見留下的記号,便是有異,也能照着原路返回。
流雲棧輕咦一聲,低聲說道:“好像是九宮陣呀。”
“什麽是九宮陣?”說話之人卻是唐糖,不知爲何溜到了後邊,和流雲棧走在一起。
流雲棧看了一眼身前似未所覺的李落,沉聲說道:“九宮陣是上古奇陣,我隻是瞧過皮毛而已,據說此陣若成,有九九八十一般變化,極是兇險,倘若陷進陣中,隻有設陣之人才能走出來,九宮之中,一爲生,其餘皆死,稍有不查,生機斷絕。”
唐糖咋舌道:“這麽厲害,比我們唐家的百壽圖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