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妖娘回言,沙漠狐狸愕然出聲道:“娘?”
妖娘掩口嬌笑,花枝亂顫道:“爺别聽狗兒亂叫,奴家還沒有夫家呢。”
沙漠狐狸哦了一聲,又再色眯眯的瞧了妖娘一眼,沒有出聲,看着收斂了不少,不似昨日張狂。
“咦,怎麽不見鄧氏三雄?”段江突然小聲說道。
堂中諸人大都身具内力,段江聲音雖小,但也聽得明白,數人回頭望着段江,段江惶恐不已,急忙拱手行禮道:“鄙人幾個前天和他們三兄弟同行來着。”
妖娘微蹙細眉,仰首看着狗兒,叫道:“狗兒,去瞧瞧。”
狗兒應了一聲,跑到一處房門前,拍了幾聲,高聲叫道:“客官,客官,下來吃飯啦,再等飯菜就涼了,要不小的給幾位爺送上來。”
屋中仍是一片沉寂,狗兒撓了撓頭,看了樓下妖娘一眼,舉手推了推房門,房門緊閉,想是從裏面上了鎖,狗兒推了幾下沒有推開,扯着嗓子大聲喊道:“大爺,大爺。”
還是無人應聲,堂下諸人俱是一靜,齊齊盯着樓上狗兒身前房門,狗兒無奈,走到樓欄前,向着樓下諸人喊道:“沒聲啊,房門倒是上了鎖。”
妖娘一怔,柳眉倒豎,罵道:“天殺的,不會是想吃老娘白食,偷偷溜了吧。”
發已半白的男子緩緩說道:“屋門反鎖,你這客棧之中的客房也無窗戶,他們能跑到哪裏去,再者這等天氣,出去不過是尋死罷了,還是上去看看,莫不是出什麽事了。”聲音沉磁悅耳,煞是好聽。
妖娘臉色一變,顧不得旁人,騰身而起,躍上二樓,身法飄悠,許是躍起快了些,輕紗劃落,不偏不倚,恰巧落在唐糖兄長手中,男子一愣,尴尬一笑,随手放在桌上。
妖娘搶到屋門外,素手輕吐,隻聽得一聲脆響,屋内門栓應手而斷,妖娘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狗兒站在門中探頭張望,突然就聽一聲慘叫從屋中傳出,正是妖娘的聲音。
樓下衆人猛地提心,一道人影率先飛了上去,卻是沙漠狐狸,快若利箭,這沙漠狐狸雖說惹人厭惡,但腳下功夫倒也頗爲了得,來到屋前,一把掀開狗兒,走了進去,入屋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喝道:“怎會這樣?”
李落望了冷冰一眼,兩人眼中閃過精芒,随即隐去。
樓下幾人揚聲問道:“出什麽事了?”隻是衆人都沉住氣,誰也沒有再冒然上樓。
沙漠狐狸走了出來,望着同行老者,沉聲說道:“大哥,他們死了。”
“死了?”段江驚呼一聲。
無人理睬段江,老者鷹目一翻,慢條斯理的問道:“怎麽死的?”
沙漠狐狸面色古怪,接道:“不知道,頭不見了。”
“這!?”樓下諸人臉色一變,面面相觑。
妖娘緩緩退出客房,雙手捧心,呼吸急促,似是驚呆了一般,沙漠狐狸借機攬過妖娘,擁入懷中,憐香惜玉起來。妖娘将頭伏在沙漠狐狸懷中,香肩聳動,不住抽泣。
狗兒耐不住好奇,偷偷向裏瞧了一眼,猛然一聲慘嚎,倒坐在地上哭喊起來。沙湖狐狸擡腳踢了狗兒一記,喝罵道:“滾,哭什麽喪,死的是你親爹麽?”
狗兒連滾帶爬的跑下樓,不住說道:“頭,頭,頭沒了。”
老者磕了磕煙鬥,垂下眼皮,道:“上去看看吧。”
唐糖身側的一名帶刀男子聞言回道:“不如選幾人上去查探一番,若是人去的多了,反倒不妙。”
老者擡頭看了男子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哦,年輕人言之有理,你看誰上去合适?”
男子灑然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黃老德高望重,又久走江湖,該是第一人選。”
老者眼中厲芒乍現,道:“你識得老夫?”
男子哈哈一笑,道:“黃老漠上燭龍的大名何人不知,在下雖不常在江湖行走,但黃老威名卻也是如雷貫耳。”
老者神色不變,淡淡說道:“年輕人,不必給老夫帶高帽子,不過方才提議是老夫最先提出,老夫可充作一數。”
男子含笑道:“餘下之人還請黃老親自指點,在下就不好班門弄斧了。”
老者微微一懍,這男子年紀雖小,但詞鋒卻是逼人,倘若不選,弱了自己的名頭,若是選了,怕也會得罪旁人,堂下諸人俱都不是易與之輩。
老者無法,隻好接言道:“小兄弟見識不凡,想必也是世家出身,眼界自不比我們這些山野粗人,不如也算你一個。”
男子笑着搖搖頭,道:“黃老過獎了,在下見少識短,當不得如此重任,不過在下義兄倒可助黃老一臂之力。”
話音剛落,身旁年長男子低喝一聲:“無心,不可造次。”隻是雖見斥責,但眉間無甚異色,風采如故。
老者長身而起,寒聲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尊下幾人既然知曉老夫來曆,也不必再藏頭露尾,請教幾位高姓大名?”
年長男子淡然一笑道:“在下唐夢覺,這兩位是在下義弟,宋無心,宋無夏,還有在下幼妹,見過黃老。“
老者猛然一滞,沉聲說道:“唐?宋?”
方才出言男子啓顔一笑道:“在下宋無心,大甘嶺南人。”
“嶺南宋家?”老者微微一寒,疾聲問道。
“不錯。”宋無心輕聲笑道。
“那這位唐公子可是蜀州來人?”
唐夢覺點了點頭,沒有出言,甚是沉穩。老者呼了一口氣,堂中諸人也是一驚,沒想到眼前的三男一女竟是出自大甘六大世家的唐宋兩家,大甘六大世家根深蒂固,莫論大甘,便是西域塞外也極具勢力,得閑誰也不願招惹六大世家中人。
老者盯着唐夢覺,半響,長笑道:“好,好,沒想到老夫行将入土之際還能遇見大甘唐宋兩家的年輕俊彥,好,唐少俠算得上一人。”
宋無心笑着插言道:“黃老,座中諸人可不止唐宋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