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七甩開眼中的淚水,咬牙道:“沒錯。”見李落還是背着自己狂奔,華七喊道:“公子,放我下來,華七還有些力氣,我幫你阻住追兵。”
李落沒有理會,淡淡說道:“沒錯就好。”說完扶着華七的手緊了緊,向着華七指點的方向疾馳而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悶哼,李落回頭一看,一支利箭,劃過無名女子,帶出了幾點血花,刺入路旁的土石之中,箭羽還自顫動不已,已有了勁道。
幾人掠上一個斜坡,李落停下身來,放下華七,緩緩說道:“不能再走了。”
西戎騎兵已追至身前,若還再狂奔,無疑便成了西戎騎兵的箭靶,長甯急喘了幾口氣,道:“爲何我們不入山?”
李落閉上眼睛,看不清眼中神情。
長甯愠聲道:“楚姑娘生死未知,難道落草山就真有這麽好?”
李落調息一下内勁,睜開眼睛,蕭索的看了長甯一眼,嘴角微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長甯一怒,起身道:“是我連累了你們,我自去跟他們回去,不論什麽事,我都會答應,要是楚姑娘尚在,我換她回來。”說完就走出了隐身之處,李落急急說道:“不可,快回來!”
長甯剛出藏身之所,數支強弓利箭已向長甯射來,長甯一呆,一時來不及閃躲。
李落縱身躍出,拂開弓箭,将長甯拉了回來,李落沉聲說道:“長甯姑娘,雖說你貴爲聖引,但是這些人不見得知悉你的身份,恐怕他們得到的将令是死活勿論。”
長甯雙目一閃,緩緩轉過頭來,看着李落道:“吳公子,你到底是誰?”
李落心中一歎,長甯聰慧過人,一路上早有疑心,先前隻是不便多問,此時再也無法隐瞞。
李落正要說話,突然後方散開的西戎騎兵一亂,一騎沖破了西戎軍陣,向斜坡疾馳而來,正是楚影兒。華七掙紮着起身,大喊道:“楚姑娘!”
西戎将士張弓,箭雨從天而降,眼見楚影兒在劫難逃。
突地楚影兒身形一轉,人已到了馬腹之下,轉瞬間,不下百支利箭刺中了戰馬,戰馬一聲悲嘶,向前沖了幾步,轟然倒地。
在倒地刹間,楚影兒卻比利箭還要快上幾分,從馬下閃了出來,向華七發聲之處掠去,縱是激戰之後,身法之快仍冠絕天下。
李落抽出腰間長刀,向楚影兒迎了上去,一把拉過楚影兒素手,回刀一轉,挑開弓箭,将楚影兒帶回了山石後。楚影兒看到李落,心中一松,倒在李落懷中,長甯和華七忙跑到楚影兒身前,長甯急聲問道:“楚姑娘,你怎麽樣?”
楚影兒躺在李落懷中,緩緩說道:“公子,我們還是沒有到得了落草山。”
李落心中一酸,低聲道:“别說話。”
楚影兒任由李落握着自己的手,搖搖頭道:“公子不必難過,影兒能追随公子,已無遺憾。”
李落輕笑一聲道:“我不會讓你們死的,若有人該死,那也該是我才對。”李落強顔笑容,心卻往下沉,抱着楚影兒的手上不停的流過溫熱之物。
方才便在搶上斜坡之際,便有兩支利箭刺中了楚影兒,一番厮殺,也不知身上有多少傷口。
華七一臉哀傷,跪倒在地道:“公子,都怪屬下無能,走錯了這麽多路,要不然楚姑娘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華兄,快起來,你能帶着我們走出十萬大山實屬不易,我怎會怪你,再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隻是在賭罷了,怨不得你。”
華七呆了呆似是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的說道:“公子,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李落不停将冰心決的内力傳到楚影兒經絡之中,聞言道:“我們入山。”
華七重重的一點頭,道:“屬下誓死也要保護公子周全。”
楚影兒動了動嬌軀,阻住李落再耗内力,睜開眼睛,微弱的說道:“公子,要重回十萬大山?”
“不,到落草山。”
“什麽?”長甯叱道,“落草山還不知要多遠,楚姑娘身受重傷,怎能堅持到落草山?”
李落轉頭看着華七,破顔一笑道:“柳暗花明,到了此地,離落草山不會遠了。”
華七一滞,心如死灰,想不到今天竟然會命喪與此。
隻是自己不打緊,卻連累了李落,雖然聽着李落如此說,但心中更是難受,也不願再看長甯責怪的看向李落的目光,環目四望。
隻願能拼死爲李落争出一線生機來,突然驚咦一聲,道:“公子,這裏有古怪。”
李落沒有擡頭,加緊又向楚影兒渡了些内力,嗯了一聲。長甯奇道:“有什麽古怪?”
“這裏好像是斧鑿修築的痕迹。”華七疑惑的看着斜坡上的幾塊巨石道。
“咦?”長甯也打量了一番,衆人方才隻顧搶上斜坡,沒有來得及細看。這時聽得華七提及,長甯凝神打量,果然眼前的幾塊巨石卻似有人刻意擺放在這裏一般,絕非天然形成之物。
長甯訝聲問道:“這是?”
李落接道:“以前聽人說起,當年落草山聚衆之人,曾在山前數處設下拒敵之所,隻是當時我也不過粗略看了看,沒想到今日竟然讓我們遇到一處。”
華七愕然道:“公子,我們隻有五人,敵軍近千,靠這裏的地勢堅持不了多久。”
李落看看西南天邊,天色已然漸暗,自語道:“他們該來了。”
華七眼睛一亮,道:“公子,是援軍麽?”
長甯一眨不瞬的看着李落,李落一笑道:“嗯。”
華七精神大振,大喜道:“公子,那我們怎辦?”
李落掃了一眼陣中幾人,展顔道:“華兄,可還能一戰?”
華七抽出長刀,大笑道:“公子,華七武藝粗淺,還請公子指點。”
“好,你守着後面,我在前面,右側就交與你了。”李落看着無名女子說道。
女子沒有說話,徑自移到右側巨石處,靠在石旁,自入石陣後女子便沒有一絲多餘的舉動,恢複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