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甯眼中奇光漣閃,訝聲問道:“吳公子,沒想到你的内息這麽深厚,一點也不像你這個年紀該有的。”
李落輕輕笑道:“長甯姑娘過譽了,我家道殷實,年少時沒少吃奇果珍藥,内功稍比同齡人深厚一些,倒是長甯姑娘,聖引地位尊貴,沒想到也有這般高深的内功身法,反是我始料不及的。”
長甯調皮一笑道:“我家道也不差呀。”
李落哈哈一笑,招呼幾人坐下休息,無名女子靠在樹邊,沒有坐下,李落也不勸說,随她性子。
這女子一入山中,李落也有留意,似有幾分猛獸入林的感覺,和這高山峻嶺融爲一體,若不是跟着李落幾人,隐入山中,恐怕誰也難覓蹤迹。
不一刻,華七便找到一處歇息所在,是一個避風的山洞,四人跟着華七轉過一個山坳。山洞很是隐秘,也難爲在這黑夜中華七竟能找到此地,李落贊賞了幾句,華七這才稍稍有些得意,路上的憂悶一掃而空。
帶領幾人走進山洞,山洞頗大,能容數十人,最妙不過的是洞中有一處拐角,突出的一塊巨石剛好擋住洞口,若在洞内生火,外面看不見一點蹤影。
華七找來一些幹枯的樹枝,升起一堆火來,楚影兒将洞中的走獸穢物稍事清理,幾人席地而坐,就着清水,吃些幹糧,雖說後有追兵,難得幾人心中微微一松,調息起來。
無名女子也坐的近了些,看着火堆,身子微微一動,又按耐下來,楚影兒受沈向東所托,一路上對女子多有留意,見狀冷聲問道:“你有什麽話要說?”
衆人訝然的望着無名女子,女子向後移了半步,沒有作聲,李落笑笑:“火光雖看不見,不過有煙,随風飄出,會讓追兵覓到痕迹。”
無名女子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李落望着華七,笑道:“華兄怕早就料到了。”
華七急忙起身一禮道:“公子爺言重了,華七何德何能,請喚屬下的名字就好。”
李落示意華七不用拘禮,華七這才走下,向楚影兒和長甯解釋道:“公子爺也猜到了,不錯,若是平時,山中無遮無擋,再加又是冬日,這煙味随風傳出,追蹤高明的好手在十裏外就能聞到,不過咱們往東南走,這風也是往東南吹,追兵在上風處,縱管他鼻子比狗還靈,也聞不到一絲煙味的。”
長甯這才恍然大悟,驚訝道:“原來如此,華兄果然心思缜密。”
華七臉色一紅,好在滿臉胡茬,旁人也分辨不太清,連聲說道:“姑娘過獎了,過獎了。”
楚影兒突然冷冷的接口道:“原來你聽得懂我們說話。”卻是在說無名女子。
女子悄然無聲,也不辯駁,隻是低頭坐在幾人身後。李落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聽不聽的懂沒什麽關系,願不願說也無妨,隻是這一路讓姑娘跟着我們受苦了,到了大甘,姑娘若無去處,可在我們住所将養一段時日,以後願去願留,都随姑娘心意。”
華七不免好奇的問道:“公子爺,這位姑娘是?”
李落看着女子,不知怎麽開口,楚影兒冷言回道:“公子從奴隸販子手中買過來的。”
“啊,”華七低呼一聲,随即狠聲說道:“這西戎狗賊,從來不把人當人看,怎能把人當貨物一樣賣來賣去。”說完省即長甯也是西戎族民,急忙接道:“西戎也是有好人的,不全是壞人。”
長甯苦笑一聲,道:“華兄不用避諱,當日若不是随吳公子前去,我也不知道原來西戎朝廷竟然默許這等人神共憤的行迹,長甯雖是西戎族民,也覺良心難安。”
李落添了一把柴火,怅然道:“世道慘糜,不止西戎有人販賣奴隸,就是大甘,雖說朝廷不許,但私底下這等事屢見不鮮,也無人查處,說起來,好不到哪裏。”
華七一滞,不知說什麽好,悶在一邊。長甯岔言道:“吳公子,我有一事不知能不能問。”
“哦,什麽事?”
長甯輕輕說道:“這一路吳公子已料到兇險,爲何不讓吳老先生或是吳靖公子帶走這位姑娘?”
李落看了一眼無名女子,緩緩說道:“當日我本想讓她先和叔父離開,不過她似有不願,我也沒有多做強求,再者,”頓了頓,李落長吸了一口氣道:“我對她的面具頗爲好奇。”
長甯訝然問道:“我也曾聽你們說起木括死衛,難不成吳公子也對這木括死衛的訓練之法感興趣?”
李落搖搖頭,女子還是一動不動的坐着,仿佛别人說的與自己無關一般,李落朗聲說道:“木括死衛縱然強橫,不過靠這等手段,未免有旁門左道之嫌,神州上下數千年,但凡雄霸百年的強國豪族,靠的都是将士用命,一士一卒,甚或一草一木才是國之根本,木括雖顯赫一時,成也死衛,敗也死衛,如此做法,難得長久。留她跟随,隻是想,我或可幫她摘了這面具。”
無名女子渾身一顫,情緒已見波動,長甯幾人俱是一呆,沒想到李落有此想法,長甯盈盈一笑道:“公子有此念想,也是這位姑娘的緣份,隻是長甯聽你們說起,這些年不少人都曾想破解木括死衛的奧秘,卻都铩羽而歸,吳公子可有把握?”
“人力總有窮盡,我對這醫道實是沒有多少精研,不過好在我有一位前輩故交,他倒是對木括死衛有不少設想,當可一試。”
話音剛落,楚影兒便驚咦了一聲,長甯看了楚影兒一眼,雙目流彩,笑道:“不知道公子的前輩故交是何人物,竟能有如此通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