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輕輕一笑道:“綢緞街上多異國之人,于秀軒定忍不下這口氣。”
狄承甯哦了一聲,章澤柳又急急問道:“老四,你打算借什麽理由找他的茬?”
李落微微一笑道:“我何時說過要找他的茬了?”
狄承甯驚呼一聲,指着李落說道:“你。你。”
李落止住狄承甯道:“噤聲。”
狄承甯一臉怪怪的看着李落,隻留下一頭霧水的章澤柳。
三人悄悄到了綢緞街,章澤柳讓下人跟緊于秀軒,自己找了一家臨街的茶樓,幾人進去要了壺茶,邊喝邊等。看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章澤柳一樂道:“老四,你還說的真準,這綢緞街異域蠻人是多,快說,以前給誰家姑娘來這裏買過東西?”
李落笑道:“出使或到我大甘行商的異國之人,最感興趣的除了瓷器就是綢緞,而這綢緞最易攜帶,所以這綢緞街上的異國之人自然會比其他街上的要多了。”
“哦,原來如此。”章澤柳恍然大悟道。
正喝着茶,章府下人來報,這于秀軒果然和淩依依來了綢緞街,進了錦蠶街。章澤柳和狄承甯剛才雖不把于秀軒放在眼裏,這時也禁不住有些緊張,李落見狀一笑道:“換地方了,記得你們倆千萬莫讓别人看見了。”
二人忙不倏的點了點頭,李落轉身出了茶樓,留下兩人好像瞅着,突然章澤柳一臉茫然的問道:“老四有說他想怎麽辦麽?”
“沒說啊。”
“那要是出師不利,老四反倒丢了臉怎麽辦?”
“這。”狄承甯也愣了,道:“老四沒說,我也忘問了。”
“你這什麽腦子?快,跟上看看去。”說完章澤柳就竄出了茶樓。
狄承甯氣道:“你腦子好,你怎麽不問?”看章澤柳已經出了茶樓,自己也連忙跟上。
李落一路由章府下人帶着到了錦蠶街,遠遠看見于秀軒後,李落便打發章府下人離開,自己一個人随了過去。走到近前,李落微微低頭假裝看着路邊的貨攤,随意從旁邊的小店買了一小壇酒拿在手裏,掃了一眼于秀軒的幾個随從,這些人步伐有力,雙目靈動,望之與虎衛相差無幾,看來是于秀軒的貼身護衛。“出門帶四個護衛,好大的排場。”李落暗自忖道。
兩個女子,一個帶着面紗,一個身着綠衣,該是淩依依的侍女,這個侍女看似很高興,不時的和于秀軒和淩依依在說着什麽,淩依依倒看不出和于秀軒有多麽親近,不論于秀軒怎麽讨好,都是談談的保持着距離。
李落跟着幾人走了好久,馬上快出錦蠶街了,章澤柳和狄承甯急的頭冒虛汗。反觀李落還是神态輕松,不急不躁的跟在後面。
章澤柳低聲馬道:“這小子怎麽這麽摳門,走了這麽長時間什麽也沒給淩家大小姐買,要是我。”看到狄承甯的目光,章澤柳讪讪收回了嘴邊的話,“有點緊張了。”狄承甯轉頭不理。
再有十餘步便出了錦蠶街,而淩依依顯着有些累了,看于秀軒心疼的模樣,估計最多出了這條街,于秀軒就會送淩依依回去了。突然于秀軒走入旁邊一家稍大的綢緞店鋪,兩個護衛也跟着于秀軒走進了商鋪,僅剩淩依依主仆和兩個護衛站在外面,李落雙目一亮,将頭發弄亂,急走幾步,近前輕推身邊的一位路人,路人不由自主撞向淩依依主仆,護衛連忙伸手一擋,這時李落閃身從護衛留出的空隙中走了過去,恰在淩依依後退時故意和她輕撞一下,淩依依不想身後有人,忙站定回頭一看,李落已然倒在了地上,地上多了一個打碎的酒壇和斷成兩段的玉佩。淩依依一聲驚呼,聲音清脆悅耳,忙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李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怒道:“大白天的沒長眼睛啊,怎麽看的路?”
還不等淩依依說話,身邊的小丫頭便指着李落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人怎麽這樣?還沒說你撞到我家小姐了,你倒惡人先告狀了。”
淩依依拉了拉丫鬟的衣袖,止住還欲說話的侍女和正要上前的護衛,轉向李落道:“剛才是我撞到這位公子,但是無心之過,還望公子見諒。這位公子沒有傷到吧?”
“沒看見地上的酒壇麽?都讓你打碎了,還有我的玉佩,這可是我家傳的玉佩,是我娘留給兒媳的。”
“這。我會按價賠償給公子,還望莫要生氣,”
“小姐,”侍女氣鼓鼓的說道:“他明明就是訛咱們。”
“你說什麽?看你這尖酸刻薄的樣子,我訛你,也不照照鏡子。”
“你。”侍女氣的說不出話來,就要上前發脾氣,被淩依依拉住。淩依依不悅道:“這位公子怎麽這般說話,先前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能辱罵他人。”
“哦,這麽說,她能罵我,我便說不得她麽?”李落冷笑道。
“你這個人氣量怎麽這麽小,虧你還是個大男人呢。”侍女鄙夷的看了一眼李落說道。
李落瞥了一眼,屋内的于秀軒已經注意到了外邊,似乎就要出來。李落轉頭向着淩依依嘿嘿一笑道:“這酒壇打碎了也就碎了,大不了我再買一壇,不過這玉佩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可沒有地方能買到。除非你嫁給我,這樣才算賠了我的玉佩。至于這尖嘴猴腮的丫鬟,哼,本公子看着就惡心,早早賣了爲好。”
“你說什麽!?”丫鬟驚叫起來,而淩依依也是愣住了,半響沒有回過神來。護衛暴喝一聲:“大膽!”踏前幾步逼在李落身前。
侍女的一聲驚呼将周圍的遊人都引了過來,衆人指指點點。這時于秀軒從綢緞莊中走了出來,走到淩依依身邊,和聲親近的問道:“依依,怎麽了?”
還不等淩依依說話,侍女便開始添油加醋的向于秀軒訴說了剛才發生的事,自然變成了李落撞了淩依依,非但不道歉,反而訛詐起來。于秀軒聽完雙目寒芒一閃,盯着李落,卻見李落低着頭,頭發擋着了面容,一時也看不清楚,身上還帶着酒味,正要吩咐護衛拿下李落,就聽淩依依說道:“賠了他的玉佩咱們走吧。”
“小姐,這人這麽無禮,還說那樣的話,怎能放過他?定要給他點教訓。”侍女急急說道。
于秀軒雙眉一挑,問道:“他還說什麽了?”
“他要小姐嫁給他才算賠了他的玉佩。”侍女不等淩依依說話便搶先說了出來。
“鈴兒,住口。”淩依依急道,可是這個叫鈴兒的丫鬟已經說了出來。圍觀人群中不少人笑了出來,于秀軒臉色瞬間轉寒,臉色低沉的可怕,鈴兒得意洋洋的抱着雙臂,一幅看好戲的樣子。
于秀軒走到李落身前寒聲說道:“一個玉佩,便要姑娘以身相許,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玉佩這麽值錢,如果值不了,哼,我讓你知道知道口不擇言的下場。”
“我。我的玉佩是祖傳的,是我娘留給兒媳的,天底下就這一塊,當然值錢了,除非她成了我娘的兒媳,這玉佩就不用賠了。”
“好,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把玉佩撿起來我看看,哼,今日我要割了你的舌頭,看你以後還能這般巧舌如簧。”
“要是你賠不起呢?”
“賠不起,”于秀軒仰頭狂笑一聲,“若我賠不起,今日便由得你。”
“于公子。”淩依依低聲喚了一聲。
于秀軒展顔笑着對淩依依說道:“依依莫怕,這卓城裏還沒有我賠不起的東西。”
“于公子,隻是賠給他就算了,莫要再生出事端吧。”
“小姐,你總是心腸太軟,剛才這人如此無禮,就該讓于公子教訓教訓他,要不然以後還不知道誰要倒黴呢。”鈴兒搖着淩依依的胳膊撒嬌道。
于秀軒灑然一笑道:“依依放心,我自有分寸,隻是給他一個教訓罷了。”
這時人群中有人驚呼道:“太師府大公子于秀軒。”一時衆人議論紛紛,驚呼聲交縱響起,不少的異國商客向身旁的人打聽,得知是太師于乘雲的大公子,都是面露訝然。
于秀軒自傲的說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這兩位姑娘賠禮道歉,說不定我心情好還能放過你,若不然,你便是後悔也沒有機會了。”
李落暗自一笑,剛才人群中那聲驚呼一聽就是章澤柳的聲音,随即說道:“你莫不是賠不起吧,要賠不起就讓那個丫鬟給我道歉,我馬上走。”
鈴兒尖聲說道:“讓我道歉,别做夢了,看你一會怎麽收場。”
“鈴兒姑娘不用擔心。”于秀軒聽到李落示弱,笑着對鈴兒說了一句,伸出手來,“把破玉給本公子拿過來。”
護衛将撿起的玉送到于秀軒手上,于秀軒冷哼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祖宗留下的破玉有多大的來頭。”說完于秀軒不屑的掃了一眼玉佩,說道:“成色尚可,不過百兩銀子罷了,莫說隻有一塊,就是百塊本公子也賠得起。”
“是麽?”李落戲谑的問道。
于秀軒一愣,禁不住仔細看了一眼玉佩,發現玉佩上還有字迹,忙将兩塊玉拼在一起,突然臉色大變,驚恐的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