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站着的貴族子弟正是這個學堂裏的刺頭,學校裏的打架事件都有他參與的身影,隻是他很精明,從來不親自動手,今天他剛來這裏,就看見身側多了一個人,自是非常惱怒。
“先生還沒有劃定位置,我想坐在什麽地方,就坐在什麽地方。”少年淡淡看了一眼貴族子弟,一副我不起來你能把我怎麽樣的模樣。
“呵。”貴族少年樂了,沒想到一個泥腿子居然敢這些和他放肆,他擡頭看了眼其他的貴族子弟,他們正向他頭來目光,這段時間學校加強了管理,這些貴族子弟也收斂了許多,但是他們依然無法容忍和這些百姓家的孩子坐在一個學堂,早就想鬧事,隻是他們還缺個帶頭的,所以他們都期待着有人挑起事端,而這個人還必須有足夠的分量,現在這兩樣終于都有了,因爲這個少年不是别人卻是程咬金的孫子,程伯獻,乃是程咬金的長子程處嗣的長子,身份尊崇。
見貴族子弟的眼睛都望着自己,程伯獻頓時下不來台了,在家的時候他的父親包括叔叔程懷亮一直教誨他在學校要遵守規矩,不可欺壓良善,但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程伯獻無論如何不能與這些百姓人家的孩子混到一起去,最終還是被一幫貴族子弟帶壞了,在這個學堂中他可以說是名稱言順的老大,不少貴族子弟也替他背了黑鍋被學校攆走了,現在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退縮了,否則他以後定然是要遭人恥笑的。
這程伯獻雖是有些小聰明,但是也繼承了程家火爆的脾氣,望着這個農家小子,他掄起闆凳就往少年的頭上砸去,隻是當闆凳結結實實砸在少年的頭上後,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這個少年表現的太冷靜了。
“兄弟們,這幫貴族子弟太欺負人了,如今殿下護着我們,給讓免費上學的機會,我們也不能給太子殿下丢人,竟受這些人的氣,大家都看到了,這是他先打我的。”少年捂着被闆凳砸的地方,鮮血順着他的手指不斷往下流。
這些農家孩子都是感激如今太子殿下的恩澤,這個少年把李愔擡出來,這些少年個個義憤填膺,期間不少陌生的面孔不斷鼓噪着,這讓學堂裏的氛圍越來越緊張,而貴族子弟們都站在程伯獻的身後,兩幫人對峙着。
“你們這些賤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還敢和我們作對,打你們也是白打。”貴族子弟中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這句話一說出,整個學堂裏頓時安靜下來,接着一條闆凳就想貴族子弟們扔了過來,“打死他們。”一個聲音高喊。
霎時間,學堂裏亂成了一片,書本,闆凳亂飛,積累的很長時間的怨氣再也收攏不住,兩夥人紛紛扭打在了一起,剛才被程伯獻打了腦袋的少年見到這種混亂的場面露出完成任務的表情,那個叫罵的貴族少年也露出類似的表情。
在這個學堂開打了以後,如同引線點燃了火藥桶,整個學校炸了鍋,混亂一片,每個學校裏都亂了套,打成了一鍋粥,接着大量的武侯湧入了學校,把打架的學生全部抓了起來,暫時平息了這個事件,隻是學校裏大規模打架的事情卻迅速傳到了大臣們的耳朵中。
“什麽!大郎帶頭打架被抓起來,這個臭小子,我天天交代他不要鬧事,回來看我不拿鞭子抽他不可。”在學校外候着的程府管家看到程伯獻被武侯帶走以後,第一時間返回程家報信。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着教訓孩子,先把大郎從牢裏弄出來才要緊。”一旁的程鄭氏埋怨道。
“還不都是你慣得。”程處嗣瞪着眼睛怒道,如此大規模的打架事件李愔不可能不管,畢竟現在一些老臣正因爲學校的事情和李愔鬧别扭,學校是個誰碰誰倒黴的地方,程伯獻帶頭大架不算是大事,但放在這個節骨點就怕有人做文章了,“這事得去找懷亮幫忙。”
程鄭氏也非蠢笨之人,自是也想到了這一點,這程懷亮是驸馬,這倒是其次,但是清河可是楊妃撫養長大的,在衆多公主中和李愔的關系最好,以往李愔給長安送禮的時候,總會讓人給清河捎帶一些東西,“我們女人間好說話,還是我去找清河吧,你去找父親和懷亮,讓他們也去找太子殿下說說情,二叔和殿下的關系一向不錯的。”
程處嗣聞言點了點頭,忽然有些羨慕程懷亮,這小子樣樣不如他,沒想到去了清河公主倒是押對了寶,真是長得好不如生得好,生得好不如娶的好。
學校打架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李愔的耳朵裏,這次事情是他策劃的,雙方鬧事的人也是他安排進去了,爲的就是點爆這個火藥桶,否則這個僵局就永遠無法打破,現在此時是由貴族子弟挑起,李愔順理成章地把主動權握在了自己手裏,因爲此次幾乎所有的貴族子弟都被抓了起來,朝廷中大臣們都有波及。
“殿下,清河公主和驸馬求見。”李愔正想着如何趁着抓到主動權整治學校和那一幫老臣,宦官進來說道。
李愔歎了口氣,爲了表示自己對學校的事情很不滿意,他自然要表露出很生氣的樣子,爲此隻能委屈一下兩人了,而且程伯獻這小子的确有些不像話,李愔也是有意懲罰他,于是他對宦官說:“你告訴他們我正在氣頭上,摔了好幾個杯子,誰都不想見。”
宦官應了聲是,接着轉身離開回話去了。
程懷亮和清河公主等在宮門外,見宦官一臉愁容地出來,頓時覺得不妙,果然宦官走到他們面前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道:“老奴還沒見過殿下生這麽大的氣,公主殿下,驸馬爺,你們還是回去吧,殿下說誰都不見。”
清河公主露出擔憂的神色,她倒是更加擔心李愔,道:“多謝了,你回去勸勸太子消消氣,别傷了身子。”
“是。”
清河又伸頭望了望,拉了拉皺着眉頭的程懷亮道:“還愣着幹什麽,還不走?”
程懷亮道:“殿下如此生氣還不知道會怎麽樣處置大郎,這昨天殿下不顧高陽公主剛殺了機辯,你說他會不會把大郎出氣?”
清河啐道:“高陽那是敗壞皇家聲譽咎由自取,大郎隻是年少無知,能一樣嗎?算了,我本來不想煩母妃的,現在隻能讓母妃去勸勸六哥了,倒是你,現在怎麽這麽怕六哥。”
程懷亮苦笑,“以前殿下是個不得志的王爺,大家又都是年少意氣相投自然可以玩的到一起去,隻是這些年我們基本斷了聯系,現在殿下又是太子,将來還是皇上,這更是君臣有别了,哪能向以前一樣無所顧忌,伴君如伴虎,這可是你教我的。”
清河微微歎了一口,接着轉身向大明宮走去,也許正如李愔當年在她嫁入程家時候說的——這就是成長的代價。不是他們的關系疏遠了,而是他們面對李愔時候心境不再純粹,總會考慮到一些利益得失,而人之間一旦牽扯到利益,這情感就融入了雜質。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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