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兩人都是齊齊色變,李佑還想做最後的掙紮,他道:“李愔,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不是本王做的,我一定會在父皇面前彈劾你。”
“彈劾我,好啊,看看父皇是處置你還是處置我!”李愔用嘲諷的眼神望着李佑,道。
說話的時候,武威已經壓着十幾個齊王府的侍衛走了過來,這些人已經全部換下的了夜行衣。
“殿下,夜行衣全部被他們燒毀了,隻找到一些碎片。”武威有些惱火,若是抓個現行,他們就真的是有嘴說不清了。
武威的話說出,李佑和陰弘智都是暗自松了口氣,膽氣也是壯了不少。
“把他們的衣服全部扒下來。”
兩人一口氣還未吐出,李愔的話又讓他們立刻吸了回去,李佑道:“李愔,今日之恥,我一定會報的。”,李愔當着他面把他的侍衛扒光衣服,對他來說無異于奇恥大辱,傳出去,他以後還如何在皇子中間立足。
武威得令立刻動起手來,梁猛彪已經面若死灰,仍由士兵把他的上衣拔了下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出現在衆人面前,而其他的人的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一些傷口。
“殿下!”武威示意了一下梁猛彪身上的傷口。
李愔瞥了眼,那正是蜀王府十字弩造成的傷口,因爲蜀王府的弩箭和普通的弩箭都不一樣,箭頭是六個棱邊,梁猛彪肩頭上的傷口形狀很容易就判斷出來是被這種弩箭造成的。
“齊王,這些人身上的傷口你怎麽說,這似乎是剛剛造成的吧?”李愔談談地望着李佑說道。
陰弘智和李佑額頭上冒出了一絲細密的汗珠,陰弘智本有些急智,他立刻道:“剛才我們這些侍衛正在比武。身上的有些傷也很正常,蜀王殿下就不必多疑了吧!”
李佑反應過來,說道:“沒錯,是本王讓他們日夜習武對練的,你們說是不是?”
梁猛彪和昝君谟哪還敢說不是,點頭如搗蒜,俱都附和起來。
李愔漸漸失去了耐心。他明白這麽大動靜肯定一會兒就會引來李世民的禁衛,說不定李世民也會親來,如果被李世民參與了這件事,這件事就至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因爲李世民處理皇子之間的紛争一貫都是這樣的,兒子們打架他總不能爲了一個殺了另一個。
但是李愔又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他望着李佑那張欠抽的臉,揚起馬鞭就甩了上去,“既然你不承認,本王就打到你承認爲止。”
李愔突然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反應過來的陰弘智聲嘶力竭道:“蜀王!你簡直太目中無人了。”
李佑被李愔這一鞭子抽的退了幾步,臉上仿佛被刀割了一樣,他何嘗受過這樣的屈辱。抽過一個侍衛的腰刀就要和李愔拼殺。
李愔是打定主意要教訓李佑,他喝道:“都給我狠狠的打,留口氣就行了。”
這些兵油子都是戰場下來的,一個都愛打架的主,蜂擁着上去就對齊王府的侍衛拳打腳踢,就連陰弘智也被幾個士兵按到在地,用裹着盔甲的腳猛踹,李佑的刀還沒到李愔身上就被武威一把握住。他一點頭,四個侍衛上去就把李佑綁住,如同固定在柱子一樣,李愔拿起鞭子就抽了起來,既然不能殺了他,這口氣總是要出的,他要所有人明白一個道理。他李愔不喜歡惹事,但他從來也不怕事,若是惹毛了他,皇親國戚他照打不誤。
李佑的身體被四個侍衛死死抓住。是左右動不得,李愔每一個鞭子下去都是用了全力,慘叫聲不時從李佑的口中傳出,眼中的狠戾慢慢變成了恐懼,他突然明白這個李愔已經不是一年前的李愔,而他卻用了一年前的想法去對付他,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住手!”李愔一連抽了幾十鞭子,李佑身上的衣服基本都被抽成了碎片,身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相互交叉縱橫,很是恐怖,但不得不說,李佑的身體卻是很強健,一直撐到現在還沒有昏過去。
這個聲音是從行館之外傳來的,距離行館還有一段距離,這個聲音剛結束,李愔就聽見陣陣的馬蹄聲響起,他明白李佑的救兵來了,還是李世民親自來了。
李愔扔下鞭子,這一頓鞭子讓他的氣也消了不少,腦子恢複了冷靜,他對武威道:“讓軍隊集合,不要和長安的軍隊起了沖突。
“是,殿下!”武威得令,迅速出了齊王府,接着外面傳來軍隊集合的聲音,而另一種不同的馬蹄聲卻越來越近,直到齊王府門口。
李世民滿面怒容地行館外走了進來,他在甘露殿休息的時候被宦官突然叫醒,說李愔擅自調動了軍隊,接着侯君集就帶着大批人馬到了太極宮加強防衛。
這樣的動作,讓李世民腦袋當時一片空白,但多年的兵馬生涯讓他又立刻冷靜下來,又恢複了曾經縱橫沙場的冷靜,他有條不紊地開始調動軍隊,但就在他準備召集君臣搜集各種信息的時候,陰世師一臉焦急地找到李世民,而李世民也終于是松了口氣,李愔率領一千騎兵是包圍了齊王行館,并沒有向太極宮而來,而半路上他明白了前因後果,蜀王府被不明黑衣人焚燒,李愔差點遇刺,爲了報複,李愔率領軍隊包圍了齊王府,因爲李愔認定這件事就是李佑幹的。
“兒臣參見父皇!”李愔恭恭敬敬地給李世民行了一禮,此時侍衛們已經放開了李佑,而李佑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
李世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都打的渾身是血的李佑,他怒道:“你還知道朕是你的父皇,是誰教你這樣善用私刑的。”
“父皇,這件事實在不能怪罪兒臣,若不是兒臣察覺到了異常,提前做的防備,現在父皇看的恐怕就是兒臣一具冰冷的屍體了,而他!”李愔指向李佑,“身體皇子,還是作爲一個兄長,居然派人刺殺我,還命人焚毀行館,此心之歹毒讓兒臣如何能忍。”
蜀王行館的大火越燒越旺,如今是整個長安城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站在這個院子裏,衆人都可以望見被映紅的天空。
李世民被李愔的話窒了一下,他也是從皇子走過來的,這又要讓他想起當年和李建成,李元吉的争鬥,這讓他忽然感到一陣悲哀,當年李淵的眼神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那不是對他的苛責,而是身爲一個父親對兒子自相殘殺的無奈和悲涼。
胸口像堵着一塊石頭,李世民來時的憤怒突然消散了,他似是有些疲憊的說:“父皇會查個一清二楚的,這些人就交給父皇吧!”,他望着被李愔士兵看押的齊王府侍衛說道。
李愔道:“請父皇爲兒臣做主!”,他不再說什麽,既然李世民來了,這件事就隻能到此爲止了,至于李世民如何處理,那就看李世民自己了。
輕輕點了點頭,李世民轉身離去,侯君集也從李愔的侍衛手中接管了梁猛彪一行人。
“殿下,接下來怎麽辦?”武威已經集合了軍隊。
李愔無趣地向外走去,他現在真有點後悔來長安過年,呆在益州多好,想幹嘛就幹嘛,一到這裏就免不了卷入各種政治鬥争中,這長安還真是政治中心,“讓軍隊回營去吧,提前收拾一下,我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武威聞言一愣,望向李愔,見李愔有些興緻缺缺,明白他心裏肯定也是不歡愉,“是,殿下,屬下這就讓他們回去。”
李愔回到蜀王的行館的時候,武侯們正在救火,隻是這一桶桶的水也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濟于事,大火一直燒到天亮才結束,行館一半的房子都被燒了個幹淨。
而第二天開始,各種流言蜚語就在長安傳了開來,關于昨晚的事情被編成了無數個版本在坊間流傳,經過幾天的發酵,一時成爲新的談資。
“聽說了,蜀王的行館被人燒了,據說是五皇子幹的。”,酒館中,十幾個士子圍在一起讨論。
“我怎麽聽說是蜀王謀反,左武衛大營的軍隊都調動了,皇子之間的事至于嗎?”
“這有什麽不至于的,當年皇上不……”
“你想死啊,這個也敢說!”那人沒說完就被其他士子打斷。
“我爹說,六皇子對五皇子早就不滿,故意點了自己的房子,誣陷五皇子。”
“你得了吧,你爹就是武侯亭看門的,他說的也能信!”
“……”
不提長安民坊中的流言,此時太極宮也是亂了套,李佑被李世民帶回了太極宮醫治,見到被打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的李佑,李世民來看望李佑的時候,陰妃嚎啕不止,宛如殺豬時的慘嚎,“皇上,你一定要爲我們母子做主啊!佑兒再不對,也輪不到李愔出手教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