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城門前停下,像李愔這樣的藩王入京是需要向李世民通報的,得到同意才能進入長安城,何況李愔還帶着一千名精銳的騎兵,守衛可不敢擅自放行。
李愔來長安的事情已經提前差人告訴了李世民,除了李世民之外也就李恪,楊妃,崔紹等人知曉,這些守衛感到驚訝也很正常,畢竟從來沒有人擺着這麽大的排場進長安過。
這個時候幾人顯然沒有興緻打撲克,李愔掀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秦懷玉緊跟着,而崔莺莺和鄭氏姐妹則是戴上面紗,在婢女的攙扶下緊随着兩人。
明德門的守衛望着如此龐大的車隊正在震撼中,一個機靈的侍衛立刻前去向守将報告,李愔和秦懷玉走到城門口的時候,一個穿着青銅色明光铠的守将匆匆跑了過來,“明德門守将曹立參見蜀王殿下?”
“免禮!”李愔瞥了眼戒備的守衛,皺着眉頭道:“何時可以放行?”
“回禀殿下,小将已經差人向皇上禀報此事,蜀王殿下還請稍等一會兒。”盡管北風冷厲,但曹立額頭上還是冒出了細微的汗珠,如今長安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蜀王的能耐,這樣強悍的藩王他一個小小的守将可不敢得罪。
李愔點了點頭,也不爲難他,畢竟他也是按規矩辦事,他望了眼因爲車隊暫時無法進城的百姓道:“讓百姓先進城吧。”
曹立躬身道:“是,殿下!”
暫時進不了城,李愔幾人也不回馬車了,索性在外面欣賞長安周圍的景色,等了二十分鍾左右,四騎飛馳而來。到了城門口,爲首的一人從馬上下來,也不理會曹立直奔李愔而來,還未到面前就喊道:“殿下!懷玉!”
李愔正打量着長安巍峨的城牆,他聞聲望去,隻見來人虎背熊腰,面貌粗犷。卻是一年不見的程懷亮,此時他面露喜色向二人走來。
“懷亮!”老友相見自是有幾分親切。
“殿下!”程懷亮走到李愔面前,躬身叫了一聲。
李愔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玩笑道:“一年不見,你可是壯實了不少!”,如今的李愔可算是程懷亮真正的大舅子了。他和清河公主在六月份的時候就已經完婚,如今可是親家了。
“殿下去益州不久,我爹就把我薦到了左武衛軍中擔任校尉,吃了不少苦頭,這身體也煉出來了。”程懷亮笑道。
李愔贊許地點了點頭:“這才像個驸馬!”,接着他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回來了?”
程懷亮一拍腦袋這時才想起來,道:“我一高興就忘了。陛下讓我領殿下進城,殿下請!”
秦懷玉鄙視地望了他一眼,道:“你這馬馬虎虎的毛病可真是一點沒改。”
程懷亮一拳打在秦懷玉胸口,秦懷玉也不示弱同樣還了一拳,兩人同時哈哈笑了起來。
到了長安地界李愔不再乘坐馬車,讓榮達把紅孩兒牽來,三人騎着馬一邊暢談,一邊進了長安城。
李愔的車隊一進城立刻引起了長安百姓的注意。不少百姓都在朱雀大道兩側注視着長長的車隊和精銳的護衛騎兵,看到飄揚大旗上蜀王兩個字,他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同時,蜀王回長安的消息也迅速傳播了開來,很短的時間内。官員,商賈,氏族都得到了這個消息,一些人是喜上眉梢。一些人是憂心忡忡,還有一些人是半喜半憂。
不多時,程懷亮領着李愔一行人到了專門爲李愔準備的行館,他道:“殿下和王妃就在這裏暫時歇息吧,我明日再來找殿下飲酒暢談。”
行了十幾天的路,李愔也有些疲憊,他道:“那改日再見。”
程懷亮對李愔行了一禮,又帶着李愔的騎兵回左武衛大營駐紮,李愔身邊留下了武威帶領的五十個王府侍衛保護。
“殿下,我帶着鄭氏姐妹回一趟鄭家。”李愔和崔莺莺住在行館,秦懷玉路上說是準備回翼國公府的,正可以順道把鄭氏姐妹送回去。
李愔囑咐:“可以,隻是如果不順利的話千萬别沖動,明白嗎?不要和鄭家的人起了沖突,這不是益州,做事還是小心一點爲妙。”
“是,殿下!”秦懷玉表情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應了一聲,随即領着鄭氏姐妹乘坐的馬車離開了。
程懷亮和秦懷玉都離開以後,榮達讓随行來的奴婢們開始布置行館,也把馬車上的東西搬進行館中,這過年期間就隻能在這裏暫時住着了。
李世民給李愔挑的行館面積不小,李愔和崔莺莺轉了轉,這裏的面積比益州的蜀王府還大了不少,完全就是一個王府的樣子,裏面景色也不錯,亭台樓閣一個不差,崔莺莺半路上還擔心行館會不夠用,現在看來是多餘了。
“父皇還真是想的很周到。”
行館中還有李世民差遣來的宮女,崔莺莺和李愔在院子裏轉着的時候,她們一直負責解釋,到了寝殿,裏面倒是幹淨整潔,茶具和被褥都是新的,崔莺莺說道。
“蜀王殿下要回長安,皇上知道了很高興,這些都是皇上特意吩咐的。”聽崔莺莺這樣說,一個宮女躬身說道。
崔莺莺回了長安心情很好,這時見什麽都高興,聽什麽都順耳,于是對榮達道:“帶兩位宮女每人領一貫賞錢。”
“謝王妃!”兩個宮女同時謝道。
榮達領着宮女出去,婢女抱着被褥進來,這回來長安崔莺莺就沒有把床一起搬來了,這從現代的買的床上用具是一個沒少,全都帶來了,說是怕睡不習慣。
趁着崔莺莺指揮婢女裝點卧房,李愔去找了武威拿回了讓他保管的皮箱子,這個皮箱子是李愔在m國購買手槍的時候配套送的,裏面是拆卸開來的沙漠之鷹手槍。此地不是益州,李愔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可沒忘記這是個随時都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時代,玄武門之變這樣的事情不是傳說。
打開黑色的皮箱,沙漠之鷹的零件鑲嵌在武器槽裏,李愔取出各個部件熟練地把手槍組裝好,隻是幾分鍾。一把閃爍着銀色光芒的手槍完整的出現在李愔手中,手槍上傳來冰冷的金屬質感讓他心裏添了一份安全感。
皮箱裏還有五個已經押好的彈夾,李愔給手槍裝上一個,接着他從箱子裏拿出一個武裝帶,把剩下的四個彈夾都裝了上去,手槍也裝進了槍套裏。這個武裝帶是可以當腰帶一樣扣在腰間的,以後出門的時候李愔打算把武裝帶扣在腰上,外面再穿外套,五個彈夾四十發子彈,0.44口徑沙漠之鷹,任你武功再高,也可以打成馬蜂窩了。看向箱子裏最後一樣的東西,哦,還有一個消聲器可以防暴露。
李愔在把玩着秘密武器的時候,秦懷玉如同李愔預料的那樣遇到了麻煩,他禀明了身份以後,鴻胪卿鄭澤子滿面喜色地出來迎接秦懷玉,這個秦懷玉是翼國公的兒子,還是蜀王手下第一大将。他能來拜訪,他也是驚喜不已,但當他見到秦懷玉身後的鄭氏姐妹時頓時目露震驚之色,但短暫的欣喜過後,他蓦地面若冰霜,眼神中盡是痛苦,道:“秦将軍這是什麽何意?”
鄭澤子的表情被秦懷玉看在眼裏。他冷冷道:“難道鴻胪卿忘了自己的兩個親生女兒。”
鄭冰蘭和鄭冰露在見到鄭澤子的表情後俱都面若死灰,堂堂鄭氏家族怎麽可能還會容下這樣不光彩的污點。
“秦将軍錯了,我的女兒在涼州的時候就被吐谷渾的強盜殺了,家族已經爲她們立了碑。我…沒有女兒了,就算她們還活着,她們也應該知道留着不潔之身還不如一死了之,也不會活着回來。”鄭澤子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力氣一般,眼中濃烈的痛苦就要從眼中溢出來,但是他的話卻是異常堅定。
“胡說!她們明明就是你的女兒,你生爲人父,怎麽可以如此無情!”秦懷玉漲紅了臉,拳頭握的噼裏啪啦直響。
鄭澤子這樣無情的話仿佛針一樣紮在鄭冰蘭的心上,她面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秦懷玉見了心中一疼,趕忙扶住她。
淚水從鄭冰蘭的眼中湧出,她推開秦懷玉走到鄭澤子面前,緩緩跪了下來,“父親大人,請容女兒最後一次這樣叫你,父親十七年的養育之恩女兒無以爲報,隻能來生做牛做馬償還了,但是冰露并未受到半點傷害,還請父親讓冰露回到鄭家吧!”
“父親,你真的不肯認女兒了嗎?”鄭冰露啞聲道,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熟悉的父親,雖然鄭冰蘭曾說過鄭氏家族可能不會再接納她們,但是這話從父親口中說出她還是難以置信。
鄭澤子轉過身去,“我說過,我兩個女兒都死了,你們從哪裏來還是回哪裏去吧!”
鄭冰蘭這樣說了鄭澤子還是不肯接納鄭冰露,鄭冰蘭心若死灰,她站了起來拉住鄭冰露,她此時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鄭澤子的話打碎了,“冰露,我們走吧!”
秦懷玉早就怒不可揭,“什麽狗屁鄭家,不回也罷,我們走!”
鄭澤子聞言身體顫抖了一下,背過去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身在氏族門閥之家他又有多少選擇可以做呢,就算她們回到鄭家也會被家族趕出去,因爲鄭家是五姓七望,族長不可能容下她們,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們留在益州,生活在蜀王的庇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