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長孫閣老!”官場的虛與委蛇李愔現在倒是練習的很熟練,雖然不喜二人還是笑着打招呼。
“六殿下!”
“六郎!”
兩人的表情比李愔還真摯,讓李愔暗呼自己還得繼續磨練。
“咦,六郎臉色不佳,昨晚可是沒有睡好?”相互寒暄過,李泰一副關心的樣子問道。
李愔呵呵笑道:“昨晚有些臨時的政務處理了一下,四哥和長孫閣老長途勞頓,昨晚休息的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長孫無忌頂着黑眼圈說道,昨晚幾人相談到很晚才睡覺,早上起來都是一臉的菜色,傻瓜也看得出來沒睡好覺。
李愔暗笑不語,從進益州城開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暗衛的監視下,一舉一動都在李愔的掌控之下,在益州使出那樣的小伎倆,也不看看這益州是誰的地盤。
“六郎忙至深夜真是勤政愛民,讓四哥汗顔,對了六郎,這莫非就是水泥。”李泰指了指地上灰色的地面,正是混凝土地,昨晚他就想問,但是李愔一直和李世民相談,他都沒有插上嘴。
李愔道:“正是,這就是水泥的作用,可以硬化土地,即使下雨,也可以保持堅硬的程度,更加方便車馬通行,在益州的南市附近還有幾段路正在修建。”
李泰和長孫無忌相識一眼,心下駭然,李愔沒來之前他就讓侍衛用刀劍試過了這水泥地面的硬度,那侍衛一刀揮下,水泥地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但是侍衛的刀刃卻也卷了。
“這水泥由何物制作,爲何如此堅硬,四哥實在不解,還請六郎解惑!”他的話音剛落,行宮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接着李世民走了出來。
等在外面的官員立刻躬身行禮,李世民揮了揮手,微笑着看向李愔,道:“愔兒費心了,這行宮委實不錯。”
“隻要父皇滿意,兒臣就放心了。”李愔得意道。
滿意地點了點頭,昨晚路上的時候他就告訴李愔今天要去看看李愔搞出來的東西,道“愔兒,帶路吧,也讓朕看看你還有些什麽有趣的東西。”
李愔點了點頭,道:“父皇請随我來,這第一件,兒臣讓父皇看的就是這腳下的水泥路。”
對水泥的神奇進城的時候李世民就已領略了,對這腳下又平坦又堅硬的道路他也是新奇不已。
李愔領着南巡的隊伍首先到了南市,這裏匠人們正在打水泥地,水泥,沙子,石子堆了一大堆,李愔帶着李世民過來,工匠們立刻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地站在一旁,李愔上前抓起一把水泥對李世民道:“父皇這就是水泥,摻了水,沙子和石子,幾樣東西摻和在一起,三四天以後,硬度就和剛才路面一樣了。”
李世民望了眼如同面粉一樣的東西,有些不敢置信,他又看向幾個正在攪拌混凝土的奴婢,“這路面如此堅硬,就是依靠它?”
“是的父皇,你可别小看它。”說着李愔到了攪拌混凝土地方拿起幾個凝結的硬塊回到李世民身邊,道:“父皇請看,這就是剛剛沒有凝固多長時間的水泥塊,還不夠堅硬,但幾天之後就是刀劍也很難砍動。”
李世民接了過去,手上用了不少的力氣才把水泥塊捏成粉末,不由點了點頭。
見識了水泥路面,李愔帶着李世民去了窯廠,觀看了水泥的燒制過程,同時還有燒結磚的制造過程,這都是南巡的官員露出如同小二黑進城一樣的面容。
看過窯廠,李愔接着帶着李世民去了糧倉,這糧倉修建在地勢比較高的一處山丘上,周圍拉起了圍牆,日夜有侍衛看護,比起銅錢,糧食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遠遠走來,李世民就看到十幾個圓筒狀的物體,走到近前才發現這些建築都十分高大,而且都是用水泥和燒結磚建造。
“父皇這就是兒臣的糧倉了。”按理說,這糧食是李愔私人的,和朝廷也沒多大關系,但是李泰和長孫無忌言語間都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李世民也想看看,李愔就帶着他們過來了。
李愔揮手示意,一個侍衛立刻跑過去打開了由鋼鐵鑄造的大門,糧倉裏的全貌也被衆人頓時看了個一清二楚,隻見高達十米的糧倉中,小麥從門口延伸到十幾米到了瀾滄盡頭,如同一座小山一樣堆砌起來,讓人震撼,長孫無忌和李泰當下驚訝的合不攏嘴。
李世民驚訝過後就是欣喜,他進了糧倉從地上抓起一把麥子,贊道:“這麥子圓潤飽滿,顆粒很大,比長安附近收取的麥子還好呀。”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道:“是啊,陛下,若是整個大唐都能種上這種麥子,那豈不是萬民之福。”
李愔真想一腳踢在長孫無忌的屁股上,這兩萬畝地的種子就把他累的要死要活了,還在大唐全部種上,那他什麽不用幹了,專業搞運輸算了,李愔本來的打算就隻是想保證自己田産上的糧食種植,不要說供應大唐,就是供應益州都有些困難,他接下裏的打算就是讓益州的百姓用他收獲的小麥做種子,他購買的這個麥種是高産種子,不是雜交出來的,所以這些麥子完全可以做種子使用,誰說效果肯定不如第一代種子,但總比唐朝的種子強多了。
“愔兒,你怎麽看?”李世民注視着一倉庫的麥子說道。
李愔道:“父皇,長孫閣老的想法是沒錯,隻是卻不太可能,愔兒的田産上小麥之所以可以收獲達到七石,原因并不單單在于麥種,還有肥料的充足,土地的肥沃,灌溉便利,再加上悉心的照料,這才讓畝産達到了七石。”
“六郎的話是沒錯,但也不能忽略這麥種的因素吧。”李泰插嘴道。
李愔無所謂道:“如若不信,四哥大可以走的時候帶上一批麥子,到了收獲的時候自然可見分曉。”,李愔的話是實話,小麥的高産很大程度上在于管理,水肥充足才能高産,種子隻是其中一項,如果這批種子按照唐朝人那種自然生長的模式來種,能收個兩三石就不錯了。
李愔如此坦蕩倒是讓長孫無忌和李泰糊塗了,難道真如李愔所說的那樣。
李世民沉思了一會兒,接着道:“再去别處看看吧!”
……
接下的幾天,李愔又帶着官員們見識了焦炭的制作,并進行了現場煉鋼演示,又把趕制出來的活字讓衆人看了,這活字是原始的泥塑活字,并非李愔印刷坊的印版,但即使這樣也讓李世民大開眼界。
在益州待了五天,李世民是在益州巡視了五天,這些工坊中的技藝看過之後,他又到了各個縣城村落轉了轉。
這天從楊樹村回來後,李世民把李愔叫到了行宮,“父皇這次南巡益州的因由,你應該知道了吧!”
李愔點了點頭:“他們無非是嫉妒兒臣從羅安國得到的技藝而已。”接着李愔把一本冊子掏了出來,“父皇,這本冊子就記載了這些技藝,兒臣現在獻給你!”
李世民接過冊子:“這些都不重要,朕想問你這羅安國到底是在何方?能否讓大唐和這羅安國互爲通商?”,李世民親眼見到這些技藝感到震撼的同時,也對李愔背後的羅安國越來越感興趣。
憑借羅安國的幌子招搖撞騙了一年多了,李愔早就預感到有一天李世民會追問此事,因爲随着現代物品輸入越來越多,他造成的影響也是越來越大,而他糾結的是該如何圓滑地回答李世民這個問題。
“父皇不隻是你,朝堂上恐怕很多人都這樣想吧,隻是恕兒臣不敬,兒臣請問父皇,大唐爲何不主動與益州的蠻族通商。”
“哼,那些茹毛飲血不聞教化的蠻夷,怎麽配和大唐通商。”李世民不屑道。
李愔笑道:“正是如此,父皇如何看待那深山的蠻夷,這羅安國就是如何看待大唐,對于他們來說,大唐并沒有什麽東西是他們需要的,他們何必萬裏迢迢來這。”
“狂妄,大唐乃天朝上國,萬國來朝……”李世民勃然大怒,臉色醬紫,甚是駭人,隻是他剛說了一半就頹然下來,李愔搞來的種種東西和技藝,已經足以證明了,想到這他不禁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李愔暗暗松了口氣,接着說道:“若不是兒臣曾經救得一個羅安國商人,他們是根本不屑和愔兒來往的,正是因爲如此,愔兒才能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些下等的技藝和商品,兒臣心知他們看不起兒臣,但兒臣還是忍辱負重對他們百般讨好,爲的就是能得到一些對大唐有利的技藝和商品,可是就算這樣,兒臣是還被朝臣猜忌,一個個如同餓虎一樣恨不得把愔兒分而食之,與其這樣,愔兒便于那羅安國斷了來往算了,從此大家都清淨了。”,說道最後,李愔已是流淚滿面,十分悲戚的樣子。
李世民忙道:“愔兒不可意氣用事,父皇雖然也惱怒這羅安國的狂妄,但不得不說他們的技藝對大唐來說真是受用無窮,當年颉利趁朕皇位未穩,帶兵三十萬圍困長安,父皇忍辱負重給他錢财換的幾年太平日子,最後不還是把他滅了,現在這羅安國就如當年的颉利,愔兒你也當忍辱負重,畢竟和他們來往對大唐是百利而無一害呀。”
“是,父皇,兒臣本來就是想從羅安國得到這些技藝慢慢在益州研習,把這益州變成和羅安國來往的港口,益州繁盛了,技藝和商品自然就會輸送到大唐其他地方,這就叫輻射經濟。”
“輻射經濟?”李世民重複了一句。
“是的,就如同這火把,中心的火焰明亮,光芒才能照到很遠的地方,兒臣正是準備把益州建成這火把的中心,用這來自羅安國的火焰先照亮蜀地,然後向北,接着是整個大唐。”李愔慷概陳詞,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