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默不作聲,一副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他其實自己也有苦難言,以他的性格喜歡的是站在幕後運籌帷幄,從來不喜歡做個出頭鳥,但李承乾親自找上門去,他這個舅舅面對儲君的苦苦央求也是頗爲無奈,又加上其他貴族的推舉,他隻得硬着頭皮上奏,雖然他并不願意見到李愔得勢,但明着得罪李愔,也不符合他的意願。
見到長孫無忌這個樣子,盧進更加洩氣。
李愔和李世民一路相談,不一會兒就到了行宮,李愔這時道:“天色已晚,父皇請暫且歇息吧!”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嗯,你也回去吧,明日朕再出巡益州。”
李愔應了聲是,又令上官儀安排人把長孫無忌這些伴駕的官員領到各自的住處,他則是先行回了蜀王府。
除了李世民有獨自的行宮以外,李泰三人被安排在一個類似四合院的地方,三人到了住處以後并沒有立刻回房休息,而是聚在了長孫無忌的房中。
盧進首先開口道:“長孫大人,四殿下,你們說這該如何是好,我看陛下很袒護六皇子,萬一六皇子不肯交出那些技藝,該如何是好?”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皇上既然肯巡視益州就不會空手而回,問題隻在于能得到多少而已,你讓你的人這幾天四處尋訪一下,把李愔手中的東西打聽清楚,免得有遺漏的,這次能得到多少就得到多少,下次再向李愔發難可就不會這麽容易了,皇上這次已經很不高興了。”長孫無忌囑咐盧進道。
盧進點了點頭,道:“放下吧,我這就下去安排!”,說罷,退出了房間。
李泰望着離去的盧進道:“舅舅,你真的打算和五姓七望共同分享這些技藝?父皇可對他們一直存在彈壓的心思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皇上難道不知道這些技藝對大唐的重要,他若是想從李愔手裏得到這些東西,他早就開口了,爲什麽還等到我們開口逼他?皇上的心裏明白着呢,他不張口要,這技藝就掌握在李愔的手中,李愔是皇上的兒子,那個父親不想好東西在自己兒子手裏而落在外人手裏,聯合五姓七望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皇上正因爲忌憚他們才會彈壓他們,這分量也就重一些,否則皇上也不會這快就選擇南巡。”
李泰自是明白李世民的想法對李氏皇族是對的,但是他和李承乾參與進來,完全是因爲考慮到李世民逝世後的皇位之争,李愔獨自握着這些技藝,對長孫一脈就不利了,所以這次李泰和李承乾才破例聯手。
政治場上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李愔這塊肥肉恰恰讓他們抱成了一團。
蜀王府正殿,李愔手中握着一封書信,這是楊妃差人送來的,上面寫了他和李世民的談話。
李愔看完書信,把它遞給了上官儀,上官儀看完又給了王銀龍,王銀龍看過又是遞給了秦懷玉。
“殿下,這正是一個良機,把蜀地收入囊中今後殿下才能擁有和他們抗衡的力量,否則隻憑益州之地,難以讓他們忌憚。”上官儀沉吟道。
李愔凝眉深思,李世民沒有明确答複楊妃,這也隻不過是他的一個想法而已,隻是如今李世民都親自來了,不可能什麽都不交,與其這樣還不如像楊妃說的那樣主動獻出換取功勞。
秦懷玉道:“上官刺史說的是,殿下你要爲自己考慮,這些人現在就這樣逼迫殿下,若是有一天皇上駕鶴西去,殿下還有活路嗎?殿下,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王妃,爲了追随殿下的人考慮啊。”
秦懷玉一番話說出,金大謙,王銀龍,上官儀的臉色都沉了下來,秦懷玉一向心直口快,這話雖然不中聽,但卻說出了他們的心裏話,他們追随李愔還不是爲了奔一個遠大的前程,如今他們已然和李愔拴在了一起,嘴上不說,心裏哪個不想李愔能有一天登上皇位,他們跟着雞犬升天。
“臣等也是如此認爲!”上官儀幾人同聲說道。
李愔一怔,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道:“我明白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再考慮考慮一下。”
秦懷玉還想說什麽,上官儀攔住了他,一道拉着他離開了正殿。
幾人話中的暗意很明顯,他們想的很遠,古來皇子存活下來的一種是廢物,一種就是登上那個位子,李愔自是做不了那種逍遙王爺了,而曆史上李愔就算是個廢物也最後死在了巴州,李愔也明白這點,所以他也想得到蜀地,這回難免要放手一搏了。
想到這,李愔思索了一下明天該把什麽東西獻給李世民,水泥可以交,接着就是焦炭的制作方法。
燒結磚,活字印刷術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也可以拿出來,而其他的還真沒有什麽可以交的了,想到這些,李愔開始整理資料。
李世民的行宮中,李世民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婢女口中的衛生間,這個婢女是李愔派遣來的,爲的是指導李世民身邊的宮女如何使用這些設施。
站在全身鏡前,李世民不斷打量着鏡子中的自己,長安的時候,他就聽說長樂和李恪鬧了幾回要把李恪府中的鏡子拆回來,原來這就是長樂口中的全身鏡,果然是個寶貝,李世民打定主意回去的時候和李愔要幾個。
照了照鏡子,李世民又一一看了其他的東西,都是十分感興趣,轉一下就可以出水的水龍頭,坐便器,浴缸等。
在宮女的服侍下洗了澡,李世民渾身舒爽,心情舒暢,想到今年的大明宮即将建設,李世民眼睛轉了一下,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何不把這些件事情交給李愔,讓他畫圖建造,也讓他也享用上這些東西。
正在蜀王府中忙碌的李愔若是知道了李世民此時的想法,必定吐血三升,後悔自己特意爲李世民改造了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