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一個耳光抽在柴令武臉上,清晰的聲音讓門外站着的侍衛都不禁打了個冷戰,“你什麽時候才能有點長進!如果不是你喊我一聲表哥,我現在就讓人砍了你,你知道那高權犯的都是什麽事情嗎?啊?”
李泰這一巴掌下去,柴令武的左臉立刻腫脹起來,火辣辣的疼,他哭喪着臉道:“殿下,是我該死,一時迷了心竅,你怎麽收拾我都行,但現在該怎麽辦?我柴令武死了就罷了,但是怕連累殿下你啊!”
李泰将逗弄鹦鹉的柳枝一扔,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兩個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在手中不但轉弄着。
柴令武大氣也不敢喘,他明白每當拿起這兩個珠子,李泰都是在專心的思考,而在這幾個表兄弟中,他最敬佩的就是李泰聰明冷靜的頭腦。
思忖了一會兒,李泰出聲道:“現在你讓張亮把他的一百死士全部調給你,你立刻動身前往益州,把兵符的事情告訴高權。”
“一百死士?可是益州的府兵在一千二百人上下,這一百死士對付李愔夠嗎?能不能讓張将軍再調一些軍士?”柴令武道。
“這一百死士又不是讓你去攻打益州城,你到益州後把消息透露給高權,讓他和李愔拼個魚死網破,你則見機行事,高權能除掉李愔最好,但不管他能不能殺掉李愔,高權都必須死。李恪能拿到密诏,這說明父皇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一定會死死盯住長安,調動軍隊?你是怕父皇不知道魏王府和高權有聯系嗎?”
柴令武窒了一下,突然笑道:“還是殿下英明,這樣我們就可以坐山觀虎鬥,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而我們在暗中放冷箭。”
李泰冷笑了一下,“這就叫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接着他厲聲道:“記住,你此行的主要任務是殺了高權!”
“是!”柴令武應了聲。
得知柴令武知道兵符的事情以後,李恪的心一直揪着,現在通往益州的所有道路上都被他派遣了王府的侍衛把守,而他又請了綿州的兵符,調集綿州的府兵向益州馳援,一連等了幾天,除了驿丁,一個往益州去的快馬都沒有,李愔稍稍安了心。
而此時,柴令武已經帶着一百死士繞過驿道的前段,從林中小道又上了驿道向益州而去……
益州城,李愔大概算了算,密信也該到了長安,不出意外,再有七天左右,兵符就會送到他手中,而他也該做些準備了。
這天,李愔把秦懷玉,上官儀和金大謙都喚到了前殿中。
“金大謙,明天就讓勞役們進城開挖溝槽,同時讓人暗中把蜀王府奉命前來益州調查賦稅和均田的消息在勞役中宣傳開來,争取能做到到時候振臂一呼,他們就能跟随蜀王府。”高權在益州盤剝百姓,使得民怨沸騰,這時有一個授皇命來替他們懲奸除惡的人,他們必會支持。
“是,殿下!”金大謙領命而出,他還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事情,但爲了蜀王府他的心堅定下來,他們和蜀王府一榮共榮,一損俱損,保住了蜀王府就是保住了他們。
李愔又看向上官儀,“賬本拿到了嗎?”
“拿到了,這個王銀龍還真是個角色,居然私藏着賬本做保命的本錢,若不是這次,他還準備一直藏下去呢!”上官儀從懷中拿出一個賬本,“這上面,高權征收的賦稅和内庫的開支全在上面,由不得他不認賬!”
李愔點了點頭道:“兵符到手以後,我會以商讨政務的名義将高權和十四個縣的縣令召集到蜀王府,到時候秦懷玉伏兵于王府,當即将他們拿下!”
“是,殿下!”秦懷玉熱血上湧,他似乎聞到了血腥味……
三千勞役到了日子都進了益州城,金大謙開始安排勞役按照李愔的規劃圖施工,李愔也是到了現場指揮,這時,一些流言開始在勞役中傳了開來,李愔也感受到了勞役開始變得異樣的眼神。
“鐵牛,你說是真的嗎?”一個勞役問道,他和鐵牛出自一個村子,魏鐵牛回來以後也把他們帶了過來,這幾日他們幹完活,晚上就能領到現錢,早中晚還有米粥和面餅吃,中午的時候還有菜吃,日子過得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因此對魏鐵牛也是十分感激,什麽事情都聽魏鐵牛的。
魏鐵牛擦了一把汗,他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高權那狗官若是對蜀王殿下下黑手,我魏鐵牛第一個不答應,你見過哪個官員這樣對我們百姓的?”
“鐵牛哥說得對,咱們才不管誰當這益州的官,誰能讓咱們過上好日子,咱們就擁護誰,這蜀王給我們吃的還給我們錢,咱們就跟他了!”一個人說道。
“說得對!”
不斷有人附和起來。
益州通往綿州的驿道上,給李愔送兵符的影衛在綿州驿站停下,到綿州這段路上隻有一個驿站,必須在這裏換馬了,想到什麽,他急忙進了驿站。
一個驿丁走上前來,剛張口索要勘合,影衛道:“我是蜀王府的人,快帶我去見驿将大人。”
驿将大人一天到晚把蜀王挂在嘴上,他對蜀王當然也不陌生,道:“請跟我來。”
在後院中,影衛見到了穿着官服的仝猛,道:“敢問是驿将仝猛大人嗎?”
仝猛奇怪地看了眼這個表情冰冷的年輕人,道:“正是在下,你是?”
“在下丁四,是蜀王府的信差,現在正前往蜀王府送信,蜀王曾在給在下的信中提及仝驿将,說是仝驿将是可以相信的人,如今蜀王殿下正身處危險中,還希望仝驿将幫助!”
仝猛凜然道:“蜀王有危險?快快請講,我必會全力以赴幫助蜀王殿下!”
“隻需仝驿将在我走後,攔住一切前往益州的人馬!”丁四道。
仝猛點了點頭:“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換了匹馬,丁四繼續向益州而去,他離開後仝猛喚過驿丁,“去,把驿站中所有馬匹都喂下巴豆,草料中也全部摻進巴豆!”
“老爺,你這是幹什麽?這些馬可都是你的财産呀!”這個驿丁是仝猛的家丁,在驿站中領了驿丁這個職位,聽到仝猛的話,不解道。
仝猛催促道:“哪來那麽多廢話,讓你去就去!”,綿州這個驿站距離前後兩個驿站的距離都很長,前往益州的人必須在這裏喂馬換馬,這也是他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