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了馬,十幾個護院分作前後左右四個方向護着李愔和秦懷玉回王府,秦懷玉和李愔并騎,臉色十分難堪,行至半路,他終究忍不住出聲道:“殿下,他們欺人太甚,明擺着是給我們難堪!”
李愔一副醉态,道:“那能怎麽辦!我們在益州毫無根基,現在就和他們沖突無異于以卵擊石,那個高權介紹縣令的時候你也聽見了吧,他們哪個不是出身益州的名門望族,得罪了他們就是得罪了整個益州的權貴。”
秦懷玉惱道:“那我們若是受制于他們,還來這益州還作甚,豈不更加窩囊!”
“你急什麽!”李愔瞪了他一眼,“父皇對天下士族門閥不滿已久,李氏皇族出身關隴貴族,他當然明白這些地方望族聯合起來有多可怕,但關隴貴族樹大根深,他也不敢得罪,隻能迎合關隴集團的利益,而相比北方,蜀地的望族在朝廷中的影響力薄弱了很多,但是在這蜀地他們仍然是不可忽略的一股勢力,隻是既然他們對朝政産生不了多大影響,對付他們就容易的多。”
“可是怎麽對付他們?現在殿下雖說是蜀王,但你下達的政令他們不遵從那也無可奈何,總不能把不服從命令的官員直接殺掉吧,這樣說不準會激怒這些望族,蜀人好亂,這益州被亂民殺掉的地方官員不是沒有過,但誰都明白,這都是蜀地望族暗中指使的而已。”秦懷玉擔憂道。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我們暫且事事順着他們,讓他們放松警惕,然後徐圖之。”李愔思索着,接着道:“而且父皇也考慮到了這點,否則也不會讓我領了益州都督一職,這裏的折沖府隸屬朝廷,和地方望族基本沒什麽牽扯,明天你便随我前去折沖府領了兵權!”
唐朝實施府兵制,全國兵力由長安的十六衛軍統領,每個州縣又有獨立的軍事系統,是爲折沖府,由地方軍事長官都督統帥。
李愔說到接管折沖府,秦懷玉的臉色立刻由陰轉晴,他不習慣官場上的陰謀詭計,唯獨向往戰場上的金戈鐵馬,笑道:“我怎麽忘了這個,有了軍隊還怕個什麽,隻要殿下高興,懷玉可以幫殿下把整個益州打下來。”
“你以爲這是亂世嗎?擅自動用軍隊,我的謀反之名可就坐實了,不到最後一刻,這個救命稻草還是握手裏吧,不過,把你送進去容易,你能不能讓這些士兵服從你的命令就看你的了。”
“殿下放心,懷玉權謀之術不行,但這上馬打仗,訓練軍隊,攻城掠地還不怕誰?”秦懷玉傲然道。
“你就吹吧!”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話就到了蜀王府,金大謙這時迎了出來,“殿下,從長安來的第一批奴婢已經到了!”
李愔下的馬來,把缰繩交給門口站着一個家丁,道:“一共來了多少人?”
“殿下,一共是一千二百人!”
“裏面包括一百個啞巴嗎?”李愔問道,在長安的時候,李愔就交代佟年在市場上收購奴婢送到益州,沒想到速度這麽快,僅僅隔了一天就到了,而這些奴隸中間,李愔特地讓佟年購買下一百個啞巴奴婢,爲了就是充當運輸工,畢竟他從現代往這邊需要轉運東西,這些啞巴就是看到李愔從戒指裏拿出東西也無法洩露秘密,到時候在益州城外買下一個庫房,就能名正言順輸入商品了。
金大謙道:“正好一百個!”接着疑惑道:“殿下,你要這些啞巴幹什麽?”
“因爲他們的嘴巴不會亂說,不會洩露我們和華夏商人的交易秘密!”李愔說道。
金大謙豎起大拇指:“殿下英明啊,我怎麽想不起來這個!”
“對了,王妃現在在幹什麽?”李愔往後院走去,随口問道。
金大謙忙跟上,說道:“早上殿下剛走,這益州城的貴婦人就上門求見王妃,王妃現在正和她們在後院飲茶談詩呢!”
李愔停下腳步,崔家的影響力可是夠大的,這些望族這麽快就展開夫人外交了。
既然後面不方便,他也就不去了,索性把金大謙,上官儀和秦懷玉叫道了前殿,三人進來,李愔的目光首先集中在了上官儀身上。
可能由于是個文士,上官儀的身體素質真的很差,這一路上,他基本就沒說過話,一副快要挂掉的樣子,休息了一晚上,他還是精神萎靡不振,“上官儀,到了這益州,你可有什麽想法?”
剛才還昏昏欲睡的上官儀如同當頭淋了一盆冷水,蜀王還是第一次和他說話,而且第一次就問了這樣的問題。
“小的沒有什麽想法,隻等到報社建立起來,爲殿下效力!”
李愔覺得這麽長時間也該和上官儀攤牌了,留着人才不用,簡直就是浪費:“是爲太子殿下效力吧!”
李愔此話一出,三人臉色都是急變,“蒼”的一聲,秦懷玉已是拔刀出鞘。
上官儀眼神閃爍,背後出了一層冷汗,道:“殿下誤會了,小的怎麽會認識太子殿下!”
“哼,你看這是什麽!”李愔把一張寫着名字的黃紙扔在他的面前,“這上面爲何有你的大名。”從懷疑上官儀開始,蘇沫兒就一直在收集上官儀的資料,離開長安時,李愔一直帶在身上,仔細看了這些資料以後,李愔了解到這個上官儀是屬于郁郁不得志的類型,太子并不把他當回事兒。
見到那個名單,上官儀頓時面若土色,這分明是弘文館學士的名單,“下官無法可說,任憑殿下處置!”鐵證如山,上官儀承認了自己身份,也用了下官自稱。
“你倒是有骨氣,這益州山高路遠,地方荒僻,我若是想殺你,你早就成了這路邊的一具枯骨,但是我大唐就少了一個棟梁之才,上官儀,我知道從你入朝爲官以後一直不得志,也知道你心懷韬略不得施展,你現在應該比我明白,太子根本就沒把你當做治世之才而用,隻是把你當做一個小小的棋子,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你連監視我的資格都不夠,隻能監視我的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