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祖羅睺。
這個名字絕對是鴻鈞這一生中印象最爲深刻的一個。
龍鳳初劫距離現在已經過了近一百萬年,不僅是祖龍、元鳳、始麒麟三大巨頭隕落,魔祖羅睺也在之後被他親自斬殺。
之後,他成功地以身合道,登爲道祖,遁入了虛空之中,不再管理世事,從此避世不出。
也就隻有在簽訂封神榜的時候,出來了一趟,他最寵愛的小徒弟通天見他亦是難上加難。
本以爲,可以永遠這麽靜谧下去。
可不知爲何,就在這一刻,他卻突然感應到了羅睺的元神氣息。
是破碎的,也很淺淡,但絕不弱!
這就證明了……魔祖羅睺竟然在複生之中!
青年皺眉。
他記得當時絞殺魔祖羅睺的那一日,甚至還不是他一人出手,他邀請了其他幾個天道聖人。
那時羅睺拿到了祖龍、元鳳和始麒麟的精血,再加上龍、鳳、麒麟三族的無上怨氣,強行沖開了盤古的封印,召喚出了塵封已久的誅仙劍陣。
誅仙劍陣乃是主宰天道殺伐的無上陣法,由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和絕仙劍四口寶劍組成。
至少要有四位天道聖人,才能夠破除。
天道第一殺陣!
傳說,是盤古開天辟地的時候,有無數不知名的生靈強行阻撓。
大道有感,因此降下了誅仙劍陣,斬殺了這些生靈。
而盤古将洪荒宇宙成功開辟之後,認爲誅仙四劍和誅仙陣圖有違天理,便在臨死之前,将誅仙四劍和誅仙陣圖封印在了世界之中心須彌山的山下。
本該永久不會動用,但偏偏出了羅睺這一個異數。
羅睺性情殘暴,嗜殺成瘾,爲天道所不能容忍。
其召喚出的誅仙四劍彼時擾亂整個洪荒,幾乎毀滅全部生靈。
于是,他和其他幾位天道聖人合力破開誅仙陣之後,請出誅仙陣的羅睺也受到了極大的反噬,最後重傷而亡。
盤古封印既解,誅仙劍陣也被他收服,最後賜給了通天。
可以說,雖然有着宇宙的意志在其中,但龍鳳初劫卻可以算是羅睺一人引起。
青年可以确定,羅睺确确實實的死了。
像他們這樣的先天魔神,死了之後,連元神都不會存在,一切歸爲混沌,反哺宇宙。
但現在事實擺在了眼前,他也沒有感受錯……羅睺,可能真的要回來了。
然,他現在已經以身合道,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道,不能夠輕易出手。
但魔祖羅睺,可不得不除。
否則,洪荒将再次動亂,浩劫将至。
青年沉吟了半晌,片刻之後,他擡起了右手,在虛無之空中頓了兩秒,忽而屈指一彈!
“嗡——”
一道白色的光芒乍現開來,倏爾破開了這虛無之空,刺入了洪荒大陸!
連停頓都沒有,直奔三界之外的靈台方寸山!
菩提老祖還沒有回來,方寸山中的所有弟子仍像往常一樣修煉,隻待菩提老祖返回方寸山之後,進行檢查。
然,包括最強的大師兄在内,他們竟然無一人發現這道白光。
“嗖”的一下,這道白光就穿山而過,掠入了一個洞穴之中。
這個洞穴,正是菩提老祖往日閉關、食宿之地。
“唰!”
白光轟在了一面石壁上,飛快地流轉了起來,旋即化爲了一句話,大字龍飛鳳舞,入木三分。
“羅睺将複生,準提,元鳳之子孔宣在你麾下,此事,務必要讓他去,其間,天庭地府,皆要聽他調令。”
落款,是兩個大氣磅礴的字,但是看一眼,就能夠感覺到無上的威壓降臨。
鴻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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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時間,大胤幡然巨變。
京城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四大家族,更是首當其中。
風家死了個天仙級别的老祖宗,第一天才風淩寒一蹶不振,姜家主事的姜老夫人也在突發心疾之後沒能救回來。
姬家情況尚好,沒有卷入什麽糾紛之中,但在曾經的天才姬玄清回來之後,姬家也是動蕩萬分,不過幾天。
可這三大家族誰的損失,都沒有明月家大。
明月紗廢,明月绯死,明月恒不學無術,原本還有明月涯撐着,但誰都沒想到,第二日一大早,明月府裏的侍從卻發現明月涯的丹田被破了。
金丹倒是完好,但大胤哪有醫師能夠修複丹田?
變成普通人對明月涯的打擊已經很大了,讓他直接昏死過去的是,明月淺竟然不見了!
連帶着明月家寶庫中的藥材和銀兩!
“找……找!”明月涯癱在床上不能動,雙眼猩紅,手指顫抖,“把她給我找回來!必須找回來!”
命令一出,侍從們就匆匆去找人了,還上報到了皇帝那裏,皇榜貼遍了大胤的所有城池。
君慕淺當然知曉很多人在找她,她還饒有興趣地去皇榜下面轉過,十分嫌棄榜上畫着的人根本沒有把她畫出來一分。
且先不論她有七十二變在手,就算沒有,明月涯也找不到她的人。
大胤,隻是凡間的一個勢力罷了。
凡界是三界中最爲遼闊的一個空間,妖族、巫族都在凡界,隻是其他種族的所在之地更爲隐蔽,普通的修煉者也不敢踏入其中。
容輕偏頭望了一眼天色,淡淡:“明日從這裏渡河,再過兩日,就可以到蓬萊了。”
話罷,他斂眸,視線重新落在了桌子上,慢慢擡手夾起了一隻麻辣龍蝦。
随後,那修長的手指就在飛速之間,剝開了龍蝦的殼,挑出了紅色的蝦肉。
原本很普通無奇的動作,讓他做來,卻是别樣的優雅。
君慕淺看着自己碗中已經滿了的蝦肉,突然就有一種被圈養的錯覺——
她躺在這裏不用動,就有人把她慢慢養胖。
瞧着容輕的動作,君慕淺有些慚愧,她在衣食住行方面向來不怎麽心細,自己也是随緣吃吃喝喝,過得實在是太糙了。
“咳咳……”她果斷地舀了一碗湯,遞了過去,桃花眸眨着,“輕美人,你也吃啊。”
容輕的動作頓了頓,擡眸,薄唇微彎了一下:“慕慕這是要伺候我?”
“是,伺候你。”君慕淺支着肘,“你都伺候我一路了,禮尚往來。”
雖然她沒有記憶,但瞧着望仙門長老清奉那個模樣,她也知曉在穿越宇宙之門後,她和容輕的境遇截然不同。
她,修爲沒了,寶物被封了,小可憐一個。
結果,小美人的爹,什麽事兒都沒有。
君尊主這心中有些凄涼,但轉念一想封印她總比封印容輕要好。
是以,容輕原本要直接帶着她前往蓬萊,後來又改變了注意。
離着九月份的宗門大考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路上走走停停,也足夠了。
去早了,反而隻能在山下搭帳篷。
然後,她當了一路的米蟲,前所未有的快活。
“不急。”容輕又剝了一隻螃蟹,将殼全部剔除,放到了她的萬裏,“以後還有很多的時間。”
“那可不一定啊。”君慕淺吃得很飽,微哼了一聲,“等小美人真的生出來了,我哪還有時間伺候你。”
聞言,容輕蹙了蹙眉。
顯然是沒有想到,還會有這麽一天。
他眼睫微擡,慢條斯理地看了一眼她的腹部,淡淡道:“短時間内,孩子出不來。”
君慕淺:“……”
看她腹部做什麽!
她的身體什麽問題都沒有,瞧不起元神懷子?
信不信懷一個驚天動地的嬰兒出來?
君慕淺戳着碗中的蝦肉,準備專心對付食物,才剛夾起來,桌子忽然震動了起來,筷子一抖,一大塊蝦肉掉在了地上。
她擡起頭來,發現酒樓内進來了十幾個人,皆是一身青色衣袍,神情傲然。
方才的震動,正是由這些人的腳步聲引起的。
像是故意要招來所有江湖客的注意力,這些人走路的聲音極大,每一步都踩在地闆的交接處,震得整個酒樓都在震。
君慕淺眼眸一眯,當即判斷出來了這些人的修爲。
元嬰期!
便是那個看起來二十五歲左右的女子,也是元嬰初期。
這裏雖說是臨近東海的一座城池,也在大胤麾下,可天高皇帝遠,大胤還是管不到這裏來,但确确實實是世俗之地。
除了偶爾有幾個金丹期,大多數都是後天和先天層次的普通百姓
眼下,竟然出現了這麽多元嬰期,就算是在海外,也是不小的力量。
其他江湖客也都停止了動作,又是忌憚又是害怕。
那爲首的女子妝容妖豔,衣着也十分暴露,腰間綁着一條長鞭,隻有一層薄紗的裙子拖曳在地,體态婀娜,玲珑有緻。
頓時,就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
她身邊跟了一個扛着斧子的彪形大漢,掃視了一圈酒樓之後,恭敬抱拳:“小姐,沒位置了。”
“這才什麽時辰?”女子嫌惡地皺了皺眉,“下午,就沒位置了?”
這句話,是對店小二說的。
“沒、沒單獨的桌子了。”店小二結巴了起來,冒出了一身冷汗,“但、但可以拼桌。”
“放肆!”彪形大漢眼睛怒瞪,冷喝了一聲,“知道我們小姐是什麽人嗎?讓我們小姐和其他人拼桌?”
店小二更害怕了,急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這、這這……”
“行了,别欺負一個普通人。”女子漫不經心揮手,“去,給我找一張桌子來,我柳茵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叫做拼桌。”
話音一落,有人驚叫了一聲:“柳家堡?!”
其他人不禁微微色變。
柳家堡是大胤邊界處的一個勢力,和大胤表面上是從屬關系,實則大胤根本壓制不住柳家堡。
柳家堡的堡主已是合體期的強者,堡中更有元嬰期、分神期的高手無數。
唯一的女兒柳茵今年不過二十四歲,就已經是元嬰初期了,恐怕不出五百年,就能夠成功渡劫,踏入大乘期。
“看來眼界也不低,還識得我柳家堡。”柳茵掩唇,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很是滿意地看着衆人面上敬畏的表情。
但旋即,不知是看到了什麽,她的目光卻突然一頓,瞬間冷冽了起來。
緊接着,她腿一邁,袅袅婷婷地朝着窗戶邊的一張桌子走了過去,面帶煞氣。
身邊的柳家堡護衛跟在柳茵身邊多年,早就知曉了她的意思。
這是看上了人,要拿來修煉了。
跟着柳茵走過去之後,發現那張桌子邊隻座了兩個人。
彪形大漢直接拿起了斧子,阿谀奉承道:“小姐可是看上了這張桌子?屬下這就給你搶來。”
柳家堡行事一向嚣張,這跟他們修煉的功法有關,經常需要當街搶人。
“别這麽着急。”柳茵擺擺手,還裝作矜持地在桌子上敲了敲,“喂喂。”
君慕淺早就看見了,隻是懶得去理。
被打擾之後,她眉間浮起了幾分煩躁和不耐,口吻冷淡:“不拼,不給,滾。”
柳茵愣住了。
她身後的護衛更是愕然。
什麽時候在這大胤的邊關處,還有人敢這樣和他們柳家堡說話?
彪形登時,大漢大怒,手中的斧頭就要劈下:“臭娘們,你找死。”
“說了,别急。”出乎意料的,是柳茵阻止了彪形大漢,她擡了擡下巴,“啧啧,今日難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讓我看到這麽一樁奇景,美男配醜女啊。”
一句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柳茵歪着頭,很是好奇,拖長了聲調:“難道是現在的男人都眼瞎?還是說,是你這個女人死不要臉,非要扒着這位公子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