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預料之中的碾壓。
更不是她想象中的勝券在握。
就在兩股大道之力碰撞的那一瞬,雲洛然的視線突然陷入了一片耀眼的光亮之中。
這光太過刺眼,讓她根本無法去直視。
而且,她的經脈、丹田和身體之中的各個角落都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
像是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在噬咬着一般,止都止不住。
雲洛然完全不知曉發生了什麽,她隻能一邊忍受着這徹骨的疼痛,一邊艱難地維持着幻之大道。
一定是剩下的人想要讓她出場,才聯合起來對付她。
等着,她要将這些人一舉擊潰!
還敢對她動手?簡直不自量力。
**
還穩穩坐在樹葉上的君慕淺微微勾唇,唇邊漫出幾分笑。
很好,魚兒上鈎了。
接下來,就是清蒸紅燒煮湯的時候了。
早在雲洛然剛剛釋放出自身的大道之力後,她就已經知曉了雲洛然的大道是什麽。
幻之大道。
構造幻境,種下心魔。
神秘莫測,防不勝防。
雖然君慕淺還并不知曉三千大道的強弱排名究竟如何,但是她也能感覺到——
幻之大道算是比較強的一種大道了,因其攻的是心。
可是她……
偏偏守的就是心!
在洪荒第一道,心之大道的面前,幻之大道隻不過是一個笑話。
如果這所謂的幻之大道是雲洛然自己悟出來的,也許她還要認真一分。
但既然是根本不屬于雲洛然的東西,那麽毀掉……就輕而易舉了。
君慕淺神色淡淡,也不急着将更多的大道之力都施展而出,又貓捉老鼠一般,慢悠悠地戲耍着雲洛然。
無視一切幻境,還隻是心之大道最普通的用途罷了。
大道三千,大道無常。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道寂靜無聲,空虛無形。
永不直系,永不改變。
一切規律,一切法則,一切真理,皆源自于大道。
道生萬物,道生于萬事萬物中,以百态存于自然。
在悟道之上,是永無止境的。
沒有人知曉一條大道的盡頭究竟是什麽。
虛幻大千誕生以來,也更無一人走完一條大道。
君慕淺深知,她也許要用一輩子去感悟心之大道,将其和自身徹底融爲一體。
之所以不盡快擊潰雲洛然的幻之大道,因爲她在大道之力不斷碰撞的時候,忽而發現她對心之大道的感悟也在加深,速度還并不慢。
在君慕淺的有意控制下,兩條大道的碰撞是無聲無息的。
可是外界的動靜,卻是前所未有的大。
雲洛然已經用上了全部的大道之力去和君慕淺對抗,雖然她并非自己悟道,但又黑霧強行注入的這部分力量,也足以滅殺靈道大典上所有參加論道的靈修了。
萬葉樹上,隻剩下兩片葉子之上還有人。
其他靈修已經全部掉落在地,巨樹連帶着地面一同劇烈地顫抖着,站立都十分的困難。
結界之外的靈修還能夠聽見“咚、咚、咚”的聲響,仿佛青銅鍾劇震。
“嗯?”藥無法摸着胡子,眯着眼睛瞅着君慕淺的背影,自語喃喃,“老夫我怎麽覺得有點熟悉?”
這一幕,似乎跟在藥王谷中比拼氣運之力的時候一模一樣。
“嘶——”藥無法手一抖,胡子又被揪下來一撮,“氣運之力最強,大道還是最強,君丫頭到底還有什麽事是不會的……”
其他人也甚是驚詫,此時,他們終于注意到了身穿灰衣的君慕淺,面上都騰起了疑惑之色。
這是誰?
似乎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畢竟能夠支撐到現在,還在靈女大人的狂攻之下巋然不動,想來也不會是無名之輩。
可各大勢力之主通氣之後,卻發現都不屬于對方。
難道,是哪位隐世高手閉關出來之後靜極思動,剛巧碰上了靈道大典,前來論道?
思至此,也便無人有疑心了,隻是多交談了幾句。
東域七大宗門的反應極大,道無霍然起身,眼中猛地迸發出了殺意,聲音冷冷:“諸位請看,那是不是君慕淺?”
其他六位宗門之主自是瞧見了,皆皺起了眉頭。
“道無兄認爲那就是君慕淺?”梵天宮宮主将灰撲撲的女子打量了一番,遲疑道,“這……不太可能吧?”
“爲何不可能?”聖儒教教主反駁道,“誰不知道君慕淺這個魔頭神秘莫測,詭計多端,以前的時候她不也是經常易容嗎?”
“話雖是如此,可諸位不要忘了——”清瀾淡淡道,“不管君慕淺如何易容,如何變換,她都不會把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
道無等人都沉默了。
不錯。
幾百年前,他們爲了能夠殺掉君慕淺,收集了有關其的各種情報。
其中一條讓他們懷疑是假的,但偏偏還是最真的。
——本座最美,喜歡美人,醜的别擋路。
一個将東域攪得天翻地覆的尊主,愛好竟然……如此與衆不同。
道無斂了眼中的殺意,歎氣道:“清瀾妹子說得不錯,君慕淺這個魔頭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女扮男裝的時候不知道勾了多少小姑娘的魂兒。”
而這個灰衣女子,就像是從沙子裏爬出來的一樣,灰得他們都不忍心看。
别說君慕淺不可能是了,若是她見到,估計會轉身就走。
“但就算不是君慕淺,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清瀾接着道,“靈女大人已經是化神境的強者,雖說論道隻是比拼大道,可這個女子卻能撐這麽久,顯然是一個勁敵。”
“然也。”道無殺心再起,冷笑了一聲,“不過勁敵就算了,一個長生境中期,還不夠格當靈女大人的對手。”
其他幾人點頭。
梵天宮宮主又問:“可君慕淺又在什麽地方?她不是說要在靈道大典上滅了我們七大宗門,不會……”
他的臉色突然一變:“不會已經趁着我們在此參加靈道大典,打入我們的總署了吧?”
“梵天兄大可放心。”道無不屑一笑,“對此我早有準備,早已開啓了護宗大陣,除非她君慕淺是化神境的強者,否則根本攻不破。”
可君慕淺能成爲化神境嗎?
又不是他們靈女大人,天方夜譚!
“哈哈哈哈,靈女大人可真是給我們東域長臉。”梵天宮宮主大笑道,“此次回去之後,陛下一定會獎賞我們的。”
道無也很得意:“那是自然。”
隻要沒有君慕淺的存在,他們七大宗門順利異常。
現在,隻需要靠着雲洛然殺掉這個灰衣女子和君慕淺這個魔頭,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道無等人并不知曉的是,此時雲洛然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她身子不斷地顫抖着,如果不是有着化神境的修爲在支撐着,她也早就掉下去了。
然而,她依舊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眼前的光亮越來越盛,在不斷地吞噬着她的大道之力。
她想要制造幻境,卻完全辦不到。
不僅如此,雲洛然感覺到被這白光照亮着的時候,她的道心也在慢慢萎縮。
這白光就像是完全克制她一般,不依不饒,氣勢逼人。
更加深烈的疼痛讓雲洛然的元神之海都隐隐出現了裂縫,隻是在裂縫出現的瞬間,卻又瞬間閉合了。
細細去看,能發現在這元神之海的壁壘上,有着絲絲的黑氣萦繞,在不斷地修補着這些裂縫。
但每修補一次,雲洛然的元神之海就會被着黑氣吞噬一分。
可她是看不到的,當她發現她的元神無論如何也崩潰不了的時候,又有了底氣。
她是主角,她永遠不會死。
所有和她作對的人,不用她出手就能死無葬身之地!
當這些想法冒出來之後,雲洛然的元神之海赫然又被黑氣直接吞噬了三分之二!
眼見着,就要被全部吞噬了。
而也是這一刻——
突然之間,君慕淺的身子倏地一震。
但并非是因爲受到了傷害,而是因爲她用心之大道剖開了雲洛然的心,看到了一些東西。
心魔!
前所未有龐大的心魔!
難以置信,心中幾乎已經全部被心魔吞噬了,卻還能活到現在不受困擾。
如此之多的心魔,恐怕就算是化神境巅峰,也早早走火入魔,道基皆毀了。
雲洛然的心性比天賦還差,怎麽能夠堅持到如今?
像是想到了什麽,君慕淺的眉心倏地一凝,微阖的眼尾處淡淡的金光流轉開來。
一瞬間,她在心之大道上的感悟猛然拔高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同時!
君慕淺也豁然明悟了,終于,她一直疑惑的事情終于有了答案了。
天道無情亦有情,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從來都不隻是一句話。
功德高者,自然受天道眷顧。
險惡卑鄙者,天道會使其氣運之力降低。
雲洛然既無功德,亦非正道,天道沒有用雷把其劈死已是網開一面,又怎麽可能讓時間逆流,隻爲讓其重頭來過?
但若是如此,一切就說得通了。
雲洛然爲何說自己是重生者,因爲在其看來,她自己就是重生者!
原來如此……
君慕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雲洛然果然隻是一枚旗子。
而且,據她推斷,還是專門來阻礙她的棋子。
甚至,隻是爲了讓她死。
**
“轟隆隆——!”
更加龐大的能量爆裂開來,這一次,君慕淺毫不猶豫地動用了自身所有的大道之力,頃刻間反戲弄爲攻擊。
雲洛然還正沉浸在自己是這個時間唯一的主角時,還猶自未知不可逆轉的事情發生了。
而等她終于感覺到不對勁兒時候,徹底來不及了。
如大海汪洋浩瀚的大道之力瘋狂地暴卷而來,驚濤駭浪一般,狂怒淩厲。
就隻是短短一瞬間,連緩沖都沒有,三聲暴響,在所有人耳邊回蕩,更是直接在雲洛然的肉軀之中炸裂開來。
“嘭!”
幻之大道,破!
“咔嚓!”
道心,碎!
“轟!”
道基,毀!
“!!!”
衆靈修瞪大了眼眸,震驚地看着方才還安然無恙的雲洛然突然狂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一歪,從巨樹的最高處掉了下來。
“哐當”一聲,将大地都砸出了一個深坑。
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她的身體中滲了出來,染紅了地面。
雲洛然口吐鮮血,白眼翻着,不停地顫抖着,整個人醜陋而狼狽。
而且很顯然,連意識都被擊垮了,若是不及時治療,很有可能會變成癡呆。
震動最大的還是七大宗門,道無難以置信地站了起來:“不……不可能!”
他們敬仰的靈女大人竟然就這麽敗了?
而且敗得還如此徹底?
可事實擺在眼前,道無不信也得信。
可是怎麽會這樣?
“唰唰!”
不約而同的,衆靈修都看向了巨樹上唯一的人。
下一秒,他們看到灰衣女子緩緩睜開雙眸,衣服一撩,起身掠至地面上。
她微微偏頭,卻是看都沒看雲洛然一眼,腳直接邁了過去。
輕飄飄,兩個字落下。
“垃圾。”
“……”
好狠!
容輕:我需要你們哄哄我才能出來<(ˉ^ˉ)>
君慕淺:→_→幼稚,以後不要進屋子
月底咯,票票不投就過期啦~看看個人中心還有木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