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慕慕,我心悅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一粒石子落入平靜的湖水之中,濺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随後,萬千濤浪翻湧而來,一波一波地沖擊着耳膜,帶着深深的戰栗感,讓人的心都在震。
君慕淺怔怔地看着他,腦海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爆炸開來,所有的一切都被這六個字給炸得幹幹淨淨。
她的身子也是前所未有的僵直,坐在那裏,似乎連眨眼都不會了。
她不是沒有聽過别人對她說這句話,相反,十分的多。
前世的時候,她的追求者男男女女加起來,能從有一個鏡月宮中的弟子那麽多。
曾經更是有一個大才子還專門寫了一堆情詩給她,上面的話語可比一句“慕慕,我心悅你”要文雅多情,甚至被其他文人墨客摘抄來流傳了下去。
然,她卻覺得,這世上定然是沒有另外一句話,比這六個字更加動人了。
不,當然不是因爲這六個字有多麽的好聽,隻是因爲說出它的人,是不一樣的。
而她也從未想過,他真的就能把這句話說出來。
君慕淺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在加快,這還是頭一次。
她看着面前這張美得毫無性别界限的面容,看着他面容上的淺笑,看着他那雙深幽的重瞳……
時間,在此刻陡然靜止。
四周,岑寂一片。
绯衣男子一向冷清的雙眸裏,此刻卻柔軟一片:“真是抱歉呢,慕慕,讓你難過了。”
聲音低了下來,帶着幾分喑啞:“我并非是一直有意避開,而是我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
現在,他知道了,這種感覺,名爲喜歡。
會痛,會傷。
會心煩,會意亂。
會日日魂牽,會夜夜夢繞。
在他這麽多年的歲月中,還是第一次有這樣多的情緒彙聚在一起,讓他無法維持住。
以前的一切,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喜歡麽……
這種感覺,當真是有些奇妙。
如果是她,他願意喜歡。
而這時,容輕的睫羽微微地顫了一下,頭部突然就傳來了一陣極爲短促的疼痛。
這種疼痛太過劇烈,哪怕是他經曆過的數次天機反噬,也比不得這一次的疼痛。
不過好在,很是短暫,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等到疼痛平息之後,容輕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他的身體出了問題,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但不是天機反噬,那,究竟是什麽……
容輕咳嗽完之後,眸中若有所思,眼神卻冷了幾分。
不管到底是什麽問題,都不能阻礙他。
思至此,他擡眸看她,語氣竟是有幾分不安:“慕慕?”
“嗯?”君慕淺已然平靜了下來,卻又因爲這語氣,身子微微地震了一下。
不安……他也會有害怕的事情麽?
容輕不是普通人,他生來就應該立于九天之上,世間萬物于他,也不過隻是過客。
擦肩之後,再無停留。
而她卻因爲當初一個臨時起意的賭局,把他拉進了這十丈紅塵之中,這對他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
君慕淺沉默了,她是不是太過自私了?
房間中依舊很安靜,靜得隻能聽見心跳聲和呼吸聲。
容輕也沒有再開口,隻是靜靜地望着她。
他知道她等他這一句,應該等了很久了。
而這時,忽然——
“你喜歡我呀?”君慕淺挑起眉梢,桃花眸彎了起來,笑意漫開。
容輕的眸中飛快地掠過了什麽,他垂眸:“嗯,喜歡。”
喜歡到視線之内,根本不能容許她的消失。
可如果……
而下一秒,他便聽到她又開口了,聲音帶笑:“既然你這麽傾慕我,那麽本座就行行好,把你收了。”
容輕蓦地擡頭,重瞳中氤氲而起的濃烈墨色在因爲這麽一句話,全部褪去。
難以想象,會有這麽一天,隻是因爲一個回答。
紫衣女子依舊在笑,笑得肆意十足,霸氣盡顯:“本座,允許你喜歡本座。”
她想通了,并沒有什麽自私一說。
而且,她對他亦或者是他對她,都是真情實意,不摻半點假。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彼此都喜歡的人,憑什麽放過?
而聽到這句話,容輕挑起了眉梢,他重複了一遍她的自稱:“本座?”
“随口,随口。”君慕淺打了個哈欠,瞟着他,“喂,你的關注重點不對吧?”
沒辦法,前世的有些習慣,真的是改不過來,反正這裏也沒有人認識她。
容輕清冷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微微上揚:“隻要是慕慕說的話,都是我的關注重點。”
“哦?”聞言,君慕淺勾了勾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輕美人,你也會聽我的話?”
容輕蹙了蹙眉,然後才道:“爲什麽會不聽?”
“那,記住了。”君慕淺聲音涼涼道,“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不許看别的姑娘,也不許和她們說話。”
“嗯。”容輕眸中帶着淺笑,“你的,不看,不說。”
真是可愛,有點想……藏起來。
“然後……”君慕淺并不知道某人的想法,她眯了眯眸,“我要給你蓋個戳,對,一定要蓋。”
“戳?”容輕沒有聽懂這個字。
但下一秒,手腕處就多了一個印痕。
容輕:“……”
這就是她所謂的戳?
他倒是并沒有阻止她,半挑着眉,帶着幾分興味看着她在那裏磨牙。
君慕淺看着自己留下的齒痕,心滿意足:“不許用靈力修複,這樣走到哪兒,别人就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容輕微微挑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發現那齒痕并不深,但卻很輕易地留了下來。
他唇微微牽動:“現在,是不是該我了?”
“啊?”君慕淺正魂飛天外着,眼下一聽,卻是愣住了。
他也要來?
容輕擡眸,是很平淡的口吻,還很認真:“慕慕你說,蓋哪兒比較好?”
君慕淺:“……”
她怎麽感覺,容輕突然幼稚了呢。
居然真的會有人,性子能變來變去的。
“你怎麽變的?”君慕淺湊近了些,很是好奇,“你身體裏不會還有另外一個人吧?”
容輕聞言,微微眯了眯眸。
他不答,而是側過頭來。
“嘶……”君慕淺猝不及防,再看時,上面也多了一圈印痕。
她看看她的手,再看看他的手,然後心想……還真對稱!
容輕這才慢條細理地起身,心情似乎極好。
君慕淺有點懶,不願意起來。
因爲她現在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到底是她坑了他,還是他坑了她?
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君慕淺慢慢地坐了起來。
容輕也就坐在她的旁邊,聲音不緊不慢:“現在,我們都有戳了,所以慕慕,你以後可不要……”
“再亂跑了”幾個字還沒有說完,君慕淺忽而一笑:“對了,輕美人,你不是說你能很快就找到我麽?”
才想起來,她好像答應的有些容易了。
追求姑娘,怎麽可以這麽簡單。
“嗯——?”容輕尾音上揚。
“那麽給你的第一個考核就是……”君慕淺豎起一根指頭,“在最短的時間内,找到我,而且,不能用什麽法寶或者玄通。”
聽此,容輕的眼眸瞬眯。
“我看好你的,輕美人。”君慕淺唇邊含笑,還貼心地招了招手,“那麽……回見!”
“唰——”的一下,人就已經不在了原地。
看到這一幕,容輕的眸子眯得更緊,氣息危險了起來。
又遁地跑了,不過……
真以爲他逮不住她?
容輕看了一眼自己腕骨上清晰的牙印,眸光動了動,也消失了。
**
另一邊。
君慕淺利用遁地術離開之後,點燃了一張傳音符,确定了位置之後,就又去找執歡了。
果不其然,執歡見到她之後,才徹底地松了一口氣。
不過,執歡神色稍稍地頓了一下:“大小姐,你的臉……”
“我的臉怎麽了?”君慕淺用手貼了貼臉頰,“哦,有些熱。”
執歡低頭,沒有說話。
她不好意思說——大小姐,你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
君慕淺也有點奇怪她的臉怎麽這麽熱,她扇了扇,問道:“執歡,這萬靈的諸多種族之中,可有哪個種族是人身蛇尾?”
“人身蛇尾?”執歡沉吟了一下,而後搖頭,“不曾有。”
“奇怪。”君慕淺擰了擰眉,自言自語,“那就是我看錯了?”
可是那條金色的蛇尾就在眼前,絕對不是幻覺。
而這時,執歡忽然道:“大小姐,慕家的人去風靈族了。”
“嗯?”君慕淺擡頭,“去風靈族做什麽?”
“給慕芷治病。”執歡冷笑,“靈族對靈力、靈根以及靈脈的了解都頗深,所以慕家才會派人去靈族。”
“原來如此。”君慕淺微微颔首,“讓她治好了,她要是不好,我還沒辦法和她玩。”
“而且,東勝神州傳來消息說……”執歡神色更冷,“蒼家會和慕家在四個月後聯姻,也就是那場宴會之上。”
“蒼玦?慕芷?”聞言,君慕淺輕挑眉梢,“我覺得他們倆挺配的。”
執歡微微皺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無非是覺得慕芷搶走了我的東西。”君慕淺淡淡,“可是能被她搶走的東西,我不稀罕。”
她冷冷地笑了:“而且真正屬于我的東西,她就算再使什麽伎倆,也搶不走。”
無論是未婚夫蒼玦還是天才之名,都是家族賦予的,又算了得了什麽?
隻有自己争取來的,那才是穩固的。
而她,要在這四個月内,擁有讓慕家都無法輕視的修爲和勢力。
那麽唯有……
唔,沒人催更,也沒人冒泡~
看來輕美人在你們心中的地位,還不如慕芷呀ε=(′ο`*)))
容輕:嗯,我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