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是敲的門,沒有用指紋解鎖。
江棠還詫異了一陣兒,走過去開門後,就見他先将腦袋探進來,警惕地掃向周圍每個角落。
江棠哪裏會看不出來西澤爾是在找珍妮弗?也沒戳穿他,而是問他怎麽不自己開門。
沒有在附近搜索到敵人不爽氣息的西澤爾,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連揚起的笑容都變得滿足平和。
“我怕突然進來打擾到你們。”西澤爾一派明理懂事的大氣風範,“再說了,珍妮弗和我關系也不是很好,萬一她又針對我,你豈不是很難辦?”
江棠裝作沒聽懂他暗悄悄地給珍妮弗上眼藥:“她已經走了。”
西澤爾口吻遺憾:“是嗎?真可惜,還想問她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江棠險些忍不住笑,真想問問幾個小時前還炸毛着說要讓她遠離珍妮弗的人到底是誰!
她便故意說:“是嗎?正好她還沒走遠,要不要我打個電話讓她回來?”
說着就要去摸手機,吓得西澤爾驚慌失措:“不行不行!”
江棠睨着他:“不是說可惜嗎?”
西澤爾讪讪閉嘴,又有點氣。
沒辦法,誰讓江棠總是能精準拿捏住他呢。
西澤爾隻好委屈巴巴地轉移了話題:“……所以我們晚上吃什麽?”
江棠也沒打算和他繼續計較,說了句随便,然後還是摸出了手機。
西澤爾急忙按住她說:“好了好了,剛才是我口是心非,我特别不想看到珍妮弗,更不想和她一起吃飯!”
江棠唔了聲:“我隻是想給助理打個電話。”不是珍妮弗。
西澤爾因爲誤會,臉燒得有點慌。
“那,那晚上在家吃?”
“好啊。”
江棠随口應下,對食物并無挑剔。
她一邊示意西澤爾先進屋,一邊給助理撥通了電話。
西澤爾不解地跟着進來,看江棠在客廳頓住腳步,以及聽到了接下來她和助理的對話。
……等等!送畫?送給誰?
西澤爾瞬間警惕地像是有敵人踏進領地的雄獅,威風凜凜的毛毛豎起來,幾乎不做他想。
畢竟剛剛珍妮弗才從江棠家裏離開,畫作不是送給她的還能有誰?
西澤爾知道江棠最近半年沉迷于畫畫,出于好奇,他還在一旁旁觀過。
江棠沉迷于将情緒宣洩于畫布之上的時候,西澤爾就沉迷于把心神放在觀察江棠身上,兩人互不幹涉,也自得其樂。
後來江棠畫完,西澤爾想從江棠那裏要來,江棠卻說那是練習作送不出手,等她畫出滿意的水彩再送給他。
當時西澤爾心裏還美滋滋的,心想着自己在棠棠心裏果然重要,連送的禮物也容不得下次,一定要臻于完美才願意拿出手。
現在,西澤爾隻覺得天崩地裂。
珍妮弗!那個女人居然越過他拿到了江棠的第一幅作品!
‘憑什麽’三個字幾乎要從西澤爾胸腔撕裂沖破,咆哮而出。
可翻騰的情緒到了嘴邊,卻盡數成了委屈,遠比剛才濃重百倍千倍。
江棠給助理打完電話安排完裝裱和送畫的事情,轉回頭就看見西澤爾眼角紅紅的,仔細一看,似乎還有點潤?
“怎麽了?”江棠愣住,語氣裏還有不易察覺的急切。
“你的畫。”西澤爾用力抿了抿嘴唇,才克制住酸楚,“我都沒有。你分明說過,要第一個送給我。”
江棠先是怔住,随後記憶裏很快翻出與西澤爾話語對應的畫面,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說過這話。
不過,她當時或許是随口說說,西澤爾卻認真地把它當成了一句承諾。
現在轉眼發現她越過自己把第一幅畫先送給了别人,難怪他會生氣委屈。
現在西澤爾的情緒明顯跟平時鬧脾氣是不同的,平時的鬧更像是男女朋友之間的小情趣,但是現在,他越是努力克制,越是說明他是真的傷心。
江棠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對不起。”她迅速清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給西澤爾道歉,很真摯的語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西澤爾,尋求他的反應,“的确是我答應你又忘了,還貿然先送給了别人,是我的錯,你能原諒我嗎?”
西澤爾像是被棉花糖迎面砸中,軟綿綿,暈乎乎,還有一絲甜滋滋。
他飛快眨着眼睛:“你……你别給我道歉……”
江棠聲音更軟更溫柔了:“還是不高興嗎?那你希望我做什麽?”
西澤爾被哄得飄飄欲仙,腳下像是踩着浮雲般搖搖晃晃不真實。
他下意識接話:“做……什麽都可以?”
江棠揚眉:“嗯?”
西澤爾迅速偃旗息鼓:“沒,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棠笑眯眯的:“不是哪個意思。”
西澤爾不敢接話。
原本占理的上風,也很快轉到下風。
西澤爾很不是滋味地撇嘴:“你不是在哄我嗎?”
“是啊。”江棠點頭很爽快,“所以,趁着珍妮弗的那副畫還沒送出去,要不然我先送你一幅?”
“可你都已經跟珍妮弗說了……”西澤爾還有點不爽快地小聲嘀咕。
“不想要嗎?”
“想!”
江棠索性直接把西澤爾拉進書房。
滿牆的畫作,江棠第一時間看向角落靠牆的那副西澤爾側顔圖。
好像沒有比這幅畫更合适的。
哎。
這幅畫她原本是不想送出去的,至少不想随意被人窺見她的深層心思。
但是現在看來,除了這幅畫,其他的畫恐怕很難哄好西澤爾。
——不過這會兒的江棠,還是有點高估了西澤爾。
西澤爾不知道江棠的心思,正轉動眼球在滿腔的畫作裏尋找。
哼,也不知道要到時候送給珍妮弗的是哪一幅,反正他選的一定要最大最漂亮的,狠狠壓過珍妮弗才好!要不然讓棠棠多送兩幅?唔,都是她的心血會不會太過分……
西澤爾根本不知道發脾氣是什麽,江棠給顆糖,哪怕是街邊五角錢一顆的劣質糖精,他也能美滋滋地接下誇糖好吃。
于是,江棠拉着他來到角落那副畫前時,西澤爾還有點沒轉開腦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