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西澤爾和老闆娘前後腳邁進小飯館。
小飯館裝修并不出衆，就像是普通的民居改成的飯館，還要邁過一個面積不大的小院，才能來到大堂。
屋子裏的三面牆壁都是光秃秃，除了刷白沒有任何裝飾，另外擺着四五張木質餐桌，也都是年份久遠、留下過無數使用痕迹的老桌子。
小飯館老是老，好在老闆娘十分愛幹淨，不管是白牆還是木桌，都看不到什麽油膩膩的痕迹，反而四處都被擦拭得很幹淨，透着一種至簡至美的純樸來。
老闆娘除了在進門那會兒招呼了兩人幾句，之後很快就鑽進側面的廚房，裏面已經飄來淡淡的飯菜香味。
而江棠已經熟練地拉着西澤爾在臨窗的桌子坐下，往外就是河道垂柳，風景絕佳，也是這幾天她每天都會坐的老位置，老闆娘還會爲她特意空出來。
不過今天小飯館生意不佳，不大的屋内僅有江棠西澤爾這一桌，稍微顯得有些空蕩。
西澤爾往周圍看了幾眼：“沒有菜單？”
江棠：“嗯，老闆娘不用菜單，她家的菜單都是根據每天能買到最新鮮的菜品來定的，比如剛才老闆娘說魚很新鮮，那待會兒肯定會有一道魚湯。”
西澤爾驚訝：“聽起來還有點高級料理的味道。”
不給菜單、全看主廚心情來定——完全是那些米其林餐廳愛玩的規矩，尤其是号稱頂級料理的懷石料理，更是把這條規矩做到了極緻。
不過在華國江南小鎮這麽一家再平凡不過的小飯館，點菜的規矩也和頂級料理不謀而合，倒是讓人有些意外。
江棠說：“華國人本來就講究不時不食，這家老闆娘做菜，就像是自己在家裏，看到什麽食材做什麽，做出來也都是家裏的味道。偶爾來些老客，也都是小鎮上的居民，大家口味差不多，想吃什麽告訴老闆娘一聲就是。”
江棠描述起這些，西澤爾似乎能想到江棠每天跨進這家小飯館院子時的模樣。
他略顯動容：“難怪你會喜歡這裏。”
江棠：“那你呢？”
“我也喜歡。”
其實高級料理吃多了，反而會懷念這種平凡溫暖的煙火味兒。
關于這點，江棠和西澤爾的想法不謀而合。
于是西澤爾的期待更添了一些，等老闆娘把飯菜陸陸續續送上來時，他感到饑腸辘辘，早上喝過的三大碗粥似乎已經被消化得幹幹淨淨，急需新的食物來填飽他的胃。
等飯菜上齊，老闆娘也沒有留下來打擾兩人，笑着招呼過江棠後出去了。
這下沒有旁人，西澤爾揮動筷子更是肆無忌憚，吃飯的速度居然還超過了江棠。
江棠總共讓老闆娘做了四菜一湯——
最出彩的是魚湯，用河裏新鮮打撈上來的魚兒，就着泉水熬的，沒加其他配菜或者調料，僅僅放了點鹽，卻被老闆娘用小砂鍋慢煨，把湯色都被熬得奶白，魚肉都從魚骨脫落融入湯裏，味道更是鮮美清新。
另外四菜也都是家常小菜，兩葷兩素，沒有花裏胡哨的擺盤，有的隻是清炒過的水靈靈綠葉菜，嚼着滿口生香，以及附近山裏農戶自家養的土豬，漫山遍野跑着長大，肉質緊實，自帶奶香，随便炒炒就覺得好吃。
雖說老闆娘的廚藝還是像江棠評價的那樣，不算絕佳，但是有這些純天然食材作爲基石，再普通的手藝也能弄出花兒來。
西澤爾吃得不亦樂乎，筷子揮動不停。
江棠見狀，也徐徐放慢速度，最後停下筷子，把大部分菜肴都讓給了西澤爾。
等西澤爾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喝第二碗湯，胃已經漲得不行，可手裏的半碗湯依然舍不得放下。
他擡眼去看江棠，見江棠早不知到什麽時候結束了用餐，桌上大半飯菜都是他消滅的，食欲簡直空前旺盛，堪稱巅峰。
這是因爲路上太累，還是飯菜太好吃，又或是今天太開心？
西澤爾被江棠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咳了兩下。
“我本來沒想吃這麽多……”
“小江，吃完了嗎？要不要姐姐再給你們打點飯過來？”
老闆娘的大嗓門由遠及近，一看到空空如也的盤底和僅剩一點殘渣，高興壞了。
對于廚師來說，食客把所有飯菜吃得幹幹淨淨，那就是對她手藝的最高贊美。
“小江，給你做飯真的太滿足了！感謝！”老闆娘毫不猶豫朝江棠豎起大拇指。
估計她以爲這些飯菜都是江棠親自幹掉的，畢竟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對江棠的飯量印象深刻。
沒想到，江棠憋着笑和她解釋：“李姐你還是感謝他吧，這裏大部分都是他吃的，看來對李姐你的手藝十分滿意。”
老闆娘将驚異的目光轉向西澤爾：“原來是小江男朋友你吃的？不錯啊，看着瘦瘦的，飯量居然這麽大？不愧是我們小江的男朋友！般配！”
西澤爾辯解的話在聽到“般配”二字之後又咽了回去，并不違心地誇了一句：“您的手藝真的很好。”
“是吧？”老闆娘被誇得興高采烈的，微胖的圓盤臉透着喜意，還帶幾分嘚瑟地說起，“也就是我舍不得我家這口子和周圍的街坊領居，不然姐姐我把小飯館開到外面，開到大帝京，那也絕對是爆火的網紅餐廳！”
江棠和西澤爾也連連應是。
“那你們還要不要米飯？”老闆娘投喂念頭正在蠢蠢欲動。
不過西澤爾實在是吃不下了，江棠也就笑着搖搖頭，拒絕了老闆娘的好意。
正好這時西澤爾的手機響了起來，多半是他匆匆趕到江棠身邊，還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所以他不得不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西澤爾暫時離開，也總算給了老闆娘發揮的機會，她可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就等着這會兒問江棠呢。
“小江，你男朋友長得可真是俊俏，簡直跟你不相上下啊！”老闆娘迅速激動起來，指着江棠的戒指，像個合格的八卦群衆，“他這是跟你求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