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元靈石的秘密,天下鮮少人知,而我,恰恰因爲師尊曾爲正道魁首,才得知這個秘密。現在,師尊飛升,唯一知道秘密的我天人五衰,再不說出它,恐怕便再也無人得知了。”
太上長老玄機歎道,
“你們可知,爲何元靈石這般神秘,數百年都無人窺見真相,與其他三件神器截然不同?”
在座衆人都是搖頭,江棠這些也都不知道。
“因爲,這元靈石隻會在魔胎現世時,随之而出。元靈石,誕于混沌,既是元靈,也是元魔,非魔胎血肉爲祭而不可成。”
靈與魔,互爲陰陽黑白,也分别是混沌兩面。
魔胎誕世,是天下大亂的征兆,而魔胎死去化爲的元靈石,又是一線生機。
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這也意味着,要湊齊四方神器,穩固上古陣法結界——
時白非死不可!
那些原本還對時白抱有憐憫的長老,也選擇不說話了。
就連陸深,也忍不住喃喃低語:“原來是這樣。”
江棠、姚之玉都沒有說話。
至于時白,隻有苦笑。
他也太慘了吧,身份卡抽來抽去,竟然抽了個地獄級難度。
算了算了,他幹脆躺平認輸好了。
時白無奈地用手撐着腦袋,渾身上下已經流露出鹹魚氣息,大有要殺就殺、要殺趕快的意思。
太上長老玄機擡起腦袋,直視前方江棠,擲地有聲道:“劍尊,這時白雖是我徒孫,是陸深之子,但更是您的嫡傳弟子,便由您來決定,他是該殺,還是不該殺吧!”
其他長老也像是終于找到解決辦法般,松了口氣,跟着附和:“是啊劍尊,請您下定論,這時白到底要不要殺啊。”
一層層聲浪不斷湧向江棠,就像是大海激浪拍打礁石,而江棠這塊礁石,卻巍然不動,神色淡定。
她站起身來,一步一步來到時白面前,與時白苦澀無奈的目光所對視。
她微微欠身:“那你呢,想死,還是想活?”
其他長老都大驚失色,不理解爲什麽要把決定權交給時白這個魔胎。
但是礙于劍尊威嚴,他們誰也沒有吵鬧。
一時間大殿寂靜得落針可聞。
時白迎着壓力站起來:“我真的可以決定嗎?”
江棠點頭:“是的。”
時白抿住唇,感覺到手環的震動。
他撩開袍袖露出手腕,屏幕上面跳動的數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90%。
時白依稀記得,就在剛才那位玄機太上長老講話開始,這個手環就在震動。
說出當年故事,震動;說出他的魔胎身份,連着震動。
講述元靈石真相,更是瘋狂震動。
他來不及看,到現在才發現,數字已經來到90%,比先前暴漲了25%,距離100%也就一步之遙,那鮮豔的紅色已經紅到快要滴血。
他露出手環時,沒有避開殿上其他人,所以基本在場的人都看清了手環模樣和上面數字。
跟江棠他們先前對這黑化值不了解不同,在座這些長老似乎都知道這手環是什麽,上面的數字又代表着什麽。
“果然是魔胎!心性不堅定到這種地步!若是漲到100%,恐怕結界不穩,深淵魔族将要傾巢而出啊!”
“必須要下手除掉這禍害啊!劍尊,您千萬不能因爲顧念師徒之情而放過他啊,您是乾坤劍派的劍尊,更是天下的劍尊!是正道之首!您若有私心,又置這天下蒼生于何地?”
“你們怎敢對劍尊怒語相向?劍尊自有劍尊的考量,你們難道忘了她老人家過去爲了我們正道付出了多少嗎?怎可因此便質疑她對天下蒼生的大愛?”
大殿之上吵成一鍋粥,場面簡直混亂不堪。
時白看着他們焦急的臉:“那我還是……”
話還沒說完,突然有弟子渾身是血,踉踉跄跄地跑進來。
“劍尊!長老!山門結界破了!魔族攻進來了!”
凄厲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在場人紛紛色變。
“什麽?怎會如此?”
“我乾坤劍派結界經曆代祖師加持,按理來說撐個三天三夜沒有問題,怎麽會這麽快就破裂?莫不是有奸細?”
那渾身都是血和傷的弟子倒在地上,分外狼藉的哭訴道:
“是宋談長老!他與那些魔族是一夥的!”
這一聲徹底把長老們吼炸了,原本就爲江棠時白吵鬧不休的長老們,這下更是怒發沖冠:
“豎子敢爾!”
“宋談竟然是如此狼子野心之徒!虧我們還幫他說話!”
“恐怕宋談潛伏劍派多年,早就摸清山門結界之節點并将之破壞,才會來的這麽快!”
“現在分析這些有什麽用?大家趕緊出門抵擋啊!門外都是年輕弟子,恐怕撐不了多久!”
大家一陣吵嚷後,都默契地操起刀劍等法寶,氣勢洶洶地沖出大殿。
江棠他們自然也都随着人流走出去。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從大殿的正門走出。
之前都是從側門進入,正門從來都是緊閉着,還以爲隻是裝飾,原來正門打開後不僅不是裝飾,還豁然開朗地出現了一座空曠大氣的廣場。
廣場面積極大,周遭以天幹地支爲方位豎起龍柱,彼此間用鏈條銜接,地面雕龍琢鳳堆砌祥雲,可謂是氣勢恢宏、大氣磅礴。
但是本應該聖潔威嚴的廣場,卻遍地都是倒地的乾坤劍派弟子屍體,刀劍散落一地,鮮血到處都是,還有不少活着的弟子和魔族厮殺在一起,見到門内長老們傾巢而出像是見到了救星。
随着江棠幾人邁出門框,站在衆多魔族後面的宋談高聲喊了“回來”。
原本厮殺焦灼的正派弟子和魔族都各自分散開,退回兩側,彼此對峙,個個臉上都是殺氣騰騰。
那些退回來的弟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說魔族打進來猝不及防,好多弟子都沒來得及防備,便被打殺在山門口,活到這裏的不到三分之一。
現在連這三分之一裏,也隻剩下十來人,個個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瞧着可憐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