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西澤爾也不是第一次被逗。
逗着逗着，他自己都習慣了。
要是哪天江棠一本正經對他，他還要渾身不得勁。
接下來他幹脆認真充當起老師，江棠在他的教導下學得很快。
也是因爲這遊艇操縱本來就不難，現在的遊艇操縱系統都已經非常先進和靈便，真正難的是航海知識和機電常識這方面的底蘊，這也不是西澤爾一時半會兒能說明白的。
“出師很快嘛。”西澤爾看江棠已經運用娴熟，沒忘記誇贊兩句。
“是啊。”江棠回頭，仰頭落吻在他下颌線，“西澤爾老師教得好。”
西澤爾喉結上下滾動，口幹舌燥得厲害，哪裏有不親回去的道理。
他暫時把遊艇交給自動系統，手指插進江棠的發間，低頭回吻。
昏暗天色裏，兩道身影模糊得像是融合重疊在了一起。
許久，燥熱被海風沖淡，西澤爾才美滋滋地重新找回遊艇操縱權。
小型遊艇能到達的航區有限，加上是夜裏，西澤爾就沒有太往外，選了個海浪平靜的位置把遊艇停下，交給自動系統，而他則與江棠來到遊艇内部。
兩人上船時匆匆參觀過幾次，不過看得不仔細，對船艙結構僅僅有個大緻了解。
事實不止是江棠，西澤爾也是第一次上這艘船，熟悉程度并沒有比江棠好多少。
經過一番轉悠，他才在一扇隐藏的門背後，發現廚房。
廚房裏已經備好新鮮的魚蝦以及各色蔬菜，其他廚具也是一應俱全。
落後幾步的江棠跟進來，看到廚房裏堆滿的食材哪裏還有不知道的？
“你準備下廚？”
“沒錯！我親自下廚！怎麽也比什麽米其林餐廳好吧！還有這夜景，這環境，不也比昨晚那家餐廳強多了？”
西澤爾大言不慚地吹噓起自己的廚藝，要不是江棠對他知根知底，怕是真的會被他的過度自信給糊弄過去。
至于夜景。
的确，海上夜景别有一番韻味。
江棠透過環繞玻璃幕牆，看見前方甲闆已經被燈光環繞點綴，氛圍也是一流，就知道那應該也是特别布置的餐桌。
“嗯，的确要好很多。”
“是吧是吧？”
西澤爾頭也沒回，已經在廚房忙活開。
小型遊艇空間有限，爲了更寬敞的客廳，勢必要犧牲部分廚房面積。
隐藏起來的廚房空間因此變得逼仄狹小，西澤爾的身高鑽進去，就已經把小廚房塞得滿滿當當。
要不是爲了和江棠的二人世界，西澤爾還真的不會買這麽小的遊艇，實在是哪哪兒都不方便。
不過看西澤爾的樣子，哪有半點不适？笑得比誰都開心，還催促江棠去客廳休息一會兒。
他一心想要下廚，江棠也沒有拒絕這份好意，把廚房完全交給西澤爾，自己則走到甲闆上吹海風。
她看到角落有垂釣工具，将它翻出來，動作熟稔地操縱起魚竿，一邊欣賞海上夜景，一邊垂釣。
西澤爾還在做飯的功夫，江棠就已經釣上三條魚上來給他們做加餐了。
正在跟冷凍三文魚認真搏鬥的西澤爾，看着江棠釣上來的活蹦亂跳的魚，果斷丢開昂貴的三文魚，選擇了江棠釣的魚，不帶絲毫猶豫。
江棠看見廚房一團狼藉，到底沒忍住：“還是一起準備吧。”
西澤爾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在把廚房搞得更亂之前，側身給江棠讓位。
不過江棠沒有去搶西澤爾的主廚位置，她隻是幫西澤爾打下手。
慢慢的，西澤爾也享受到了擁有助手的快樂。
從剛開始在廚房的手忙腳亂，到現在的遊刃有餘，西澤爾仿佛已經完成從廚房菜鳥到一流大廚的轉變。
最後出來的一桌子成品菜肴，也比預期更好，有好幾道西澤爾第一次嘗試的菜，竟然都沒有翻車。
西澤爾：“我太厲害了吧！”
全程打輔助的江棠默默轉身，深藏功與名。
也多虧江棠的幫助，讓這頓晚餐至少提前一個小時完成。
西澤爾忙前忙後地布置餐桌，這次效率倒是比在廚房高很多。
他給甲闆上的桌子鋪上桌布，擺上燭台，将精心擺盤的食物端上去。
桌上香薰燭台隐隐散發清香，周圍璀璨星星燈将他們環繞，甲闆也亮起一圈氛圍燈，讓他們像是坐在海上銀河裏，美不勝收。
沒等江棠驗收，西澤爾先自己陶醉了一會兒，對這裏的環境非常滿意。
等江棠來了，他還問她：“怎麽樣，是不是比那家夜景餐廳好多了？”
江棠也就順着他的話，連連說是。
西澤爾眉開眼笑。
他親自動手爲江棠拉開椅子，然後才在江棠對面落座。
搖晃燭光映在彼此的臉上，給他們的皮膚鍍上一層暖融甜膩的質感。
江棠抿唇輕笑，西澤爾放聲大笑，兩人都在笑，也都很開心。
西澤爾還準備了兩杯低度數的香槟，氣氛拉滿。
飯後，他們坐在遊艇甲闆，依偎眺望前方。
“明天就是奧斯卡，緊張嗎？”
“你不是已經提前安慰過我嗎？”
“我怕你有心思，但是不跟我說。”
江棠一頓，仰頭去看他。
仿佛透過那雙眼底，看到西澤爾藏得很深的不自信。
西澤爾總覺得江棠是強大、無堅不摧的。
但他又總會擔心，這些僅僅是表象，内裏的江棠也有脆弱一面。
他既擔憂，又害怕，還摻雜着那麽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有時候西澤爾看着江棠，就像是看着海中月。
清寂、高冷，看似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撈進懷裏。
可是等他真的伸手就會知道，那是一觸即碎的幻夢。
江棠擡手觸碰他的眼睛，想要抹去他的不安。
她知道，自己表現得太過若無其事，西澤爾反而會不踏實。
“也不是完全豁達。”
江棠聲音很輕，近乎歎息。
她本來習慣将這些不必要的事藏起來。
但她現在發現，有時候，分享是戀人之間的必要。
于是她在西澤爾略顯激動的眼神裏，緩緩訴說：
“當演員，沒有人可以對名利完全不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