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是在老闆拉着安德森調整合照位置那會兒來的。
不過露台光線黯淡，她過來得悄無聲息，其他人也沒有發現她。
正巧撞見西澤爾和安德森以及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拍在，她就饒有興緻地在旁邊看了會兒。
西澤爾的笑容她當然沒有錯過，看他嘴角微微揚起，實際眼神無聊得快要發困，江棠就忍不住想笑，也在他們拍照結束後出聲提醒自己的存在。
“棠……”西澤爾那張漂亮不似凡人的人，被江棠的到來，瞬間注入生機活力。
可惜他驚喜的半個字剛出口，就被一個更高更熱情的聲音蓋過——
“江棠！我的女主角！你來了！”安德森特别開心地跟江棠揮手。
“導演喝了多少？”江棠一湊近就聞見安德森滿身酒氣。
“一點點。”安德森來不及解釋，非要拉着江棠一起拍照，他說，“這是爲我們的奧斯卡提前慶祝的合照！”
這話放出去，就跟提前鎖定後天晚上的奧斯卡獎杯似的，豪氣又自信，也是安德森這位世界級大導演該有的底氣。
江棠笑着沒有拒絕，一走近，就發現西澤爾臉頰有點鼓，還故意把臉偏到一邊去，故意不看她。
江棠還笑着，身子微微前傾：“你在跟我生氣嗎？”
西澤爾從不是一個能和江棠生氣超過三秒的人，他當即不滿控訴：“你居然沒有第一個和我打招呼！”
這新奇的理由從西澤爾嘴裏說出來，江棠毫不意外：“那我現在跟你打招呼了。”
西澤爾哪裏會輕易作數：“你還不要我和你一起！非要我提前過來！”
江棠沉默兩秒：“……要拍照嗎？”
西澤爾果斷：“拍！”
餐廳老闆在旁邊看得歎爲觀止。
安德森早已經見慣不怪，隻顧着調整相機的參數，因爲剛才幾張照片的效果他不是很滿意。
等大導演安德森爲負責拍照的餐廳員工上了一堂短暫的構圖和光影課之後，大家重整位置，終于等來了新的合照。
餐廳員工經過一番培訓後，新鮮出爐的合照明顯效果好很多。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張照片有了江棠的加入，立馬變得順眼許多。
好像她的存在點亮了整張照片，也點亮了身旁西澤爾的眼眸。
他眼底的璀璨星河，全都是爲了江棠而亮。
簡直和上一張合照的營業笑容形成慘烈對比。
合照過後，餐廳老闆滿意離去，其他人各自回到位置。
江棠的位置在西澤爾旁邊，從上桌起就被西澤爾虎視眈眈守着，一直空到現在，才終于迎接來它的主人。
西澤爾殷勤得很，不停圍着江棠打轉。
不是給她拉椅子，就是給她布置餐具。
一會兒說菜涼了味道不好讓廚房重新安排，一會兒又說露台風大要把外套脫給江棠。
江棠趕緊把他拉住，沒讓他繼續上蹿下跳，不過外套倒是留了下來。
江棠目光落在西澤爾面前的高腳跟上：“你喝的雞尾酒？”
西澤爾趕緊解釋：“不是酒，是調制飲料，不信你嘗嘗。”
說着就把酒杯遞到江棠面前，江棠拒絕不得，抿了一口。
“嗯，味道還不錯。”
“好喝嗎？要不要給你要一杯？”
“可以。”
西澤爾安排完之後，又問江棠事情處理得怎麽樣。
江棠說：“是禮服尺寸的問題，稍微改一下就好了。”
主要是高越他們住的酒店離這裏有點遠，來的路上才會耽擱時間。
西澤爾還想說什麽，結果安德森很沒有眼力見地擠進來。
“你來真是太好了江棠，我和西澤爾剛剛還在說下次合作的事情！”
安德森絮絮叨叨地念起還要找江棠拍一部電影，還順口抱怨了西澤爾非要摻和的事情。
江棠當即瞥向西澤爾，西澤爾不情不願地解釋了一句：“導演喝醉了。”
安德森耳朵迅速豎起：“喝醉？誰喝醉？我沒喝醉！”
江棠遞上一杯溫水：“喝點吧。”
安德森這次倒是沒有拒絕。
好不容易把安德森請走，西澤爾想和江棠單獨說說話，又有人不識相擠進來。
這次是制片人鮑伯。
曾經鮑伯和江棠鬧得很不愉快，也是在《新世紀》選角過程裏，最反對江棠參演的人，還與西澤爾大吵過一架。
但是現在恩怨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新世紀》在全球收割票房大獲成功，鮑伯這個制片人當然也成了公司的紅人、電影成功的一大功臣。
鮑伯和江棠已經有大半年沒見，現在的鮑伯對江棠的态度早就和往常不同，他熱情盛贊江棠，誇她的奧斯卡提名，還說這部電影能成功少不了江棠的貢獻。
想想曾經鮑伯看似微笑實則冷淡的那張臉，和現在這張真心實意的笑臉比起來，隻能說鮑伯心髒強大、能屈能伸。
不過江棠對鮑伯的改變倒是沒什麽反感，鮑伯當初的選擇是純粹出于利益，鮑伯現在的改變也是純粹出于利益。
這種隻向利益看齊的家夥，總歸比那些打虛假人情牌的家夥來得好，至少會是不錯的合作對象。
所以看到鮑伯這熱情态度，江棠也明白對方是在示好，她沒有拒絕，主動端起酒杯敬向鮑伯。
鮑伯神情明顯一松，他知道，這就是不再計較的意思。
兩人笑着喝完一杯酒，轉眼又是談笑風生。
接下來西澤爾想要和江棠說話的心願也沒有達成。
江棠在劇組那段時間跟在場這些人都相處不錯，從她開始舉起酒杯，那些敬酒的人就源源不斷，連安德森也在其中，稍微清醒一些的他沒有要放下酒杯的意思，似乎準備繼續戰鬥下去。
這場聚餐持續到深夜，其他人都是醉醺醺地被人送走，隻有江棠是面不改色地和西澤爾從餐廳走出，上了路邊前來接他們的車。
靠着柔軟後座，江棠輕輕阖上眼睛。
一隻溫熱厚實的手掌落在她的額頭、臉頰，像是在試探她的皮膚溫度。
江棠睫毛顫了顫，重新睜開，看到西澤爾擔憂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