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江棠跟西澤爾也沒改道去别的地方。
這京郊村莊環境就不錯。
山明水秀,自有野趣。
董大廚住的位置偏僻靠山,但是往外走,附近明顯繁華熱鬧起來。
這裏距離帝京市中心很近,時常有市裏人過來度周末,順帶在這村裏催生大批農家小院,商業也随之發展起來,村裏人的經濟條件都還不錯。
不過這裏保持着原生态農村風味,商業化不重,整體來說還是幽靜的。
而且也沒有多少人認得出西澤爾江棠,隻當他們是來玩兒的城裏人。
找他們說話,卻是一個勁兒熱情推銷農家貨物。
什麽土雞土鴨,什麽蔬菜野山菌。
反正城裏人都好這口,喜歡什麽綠色無公害無污染食品,周末來玩的客人,總是空車來,滿載而歸去。
西澤爾剛開始被叫住,還以爲他被人認出來了。
心一驚,下意識不願給江棠帶去麻煩。
他壓下帽子,再聽的話,才發現原來人家是在叫他買菜。
買菜?
西澤爾不知動了哪根心弦,竟然真的興緻勃勃地跑過去,蹲在攤子上看着這些才從地裏扒拉出來,根部還沾着泥土的各類蔬菜。
他好奇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看看這裏,又看看那裏。
攤主早就見慣不怪,現在城裏人一個個的落後得很,連果樹都沒見過,進個果園都能大驚小怪的,面前這小夥子稀奇些也不意外。
“小夥子,買點野菜回去呗!”攤主通熟推銷之道,電視購物上的推銷詞看多了,張口就來,“這些野菜吃了可好!補充維生素,降低膽固醇,還能利尿止血,增進新陳代謝,預防高血壓跟心髒病,絕對的好東西哎!”
墨鏡擋住西澤爾灰藍眼眸,除了深刻矜貴的輪廓,攤主并不能看到太多。
“真的有這麽神奇?”
字正腔圓的華國話,讓攤主半點沒有看出來他是個混血兒,隻知道猛地點頭。
“當然當然,我們老祖宗講究的食療,大冬天的野菜很少見的!”
攤主沒忘了在心頭感歎,小夥子長得真俊!有他年輕時候的風範!
西澤爾沒在意攤主盯着他的臉猛看,或者說他早就習慣别人這麽看他。
他低頭翻動攤子上的野菜,心想着要不要買點回去。
趁着還有時間,不如發揮發揮他這段時間來辛苦磨練的手藝?
西澤爾越想越心動,也不在乎那些野菜根上有泥土,會弄髒他金嬌玉貴的手指,專注垂眸的神情,仿佛在看着什麽稀世珍寶。
附近有路過的年輕女孩兒,光是看着他的小部分側臉輪廓,便覺得小鹿亂跳,少女心萌動。
西澤爾全然無感,隻沉浸在挑選野菜裏。
個頭太小太大的不要,顔色不夠綠的不要,長得不漂亮的不要……
挑挑揀揀之下,這個攤子上好像沒有幾顆菜是符合他标準的。
西澤爾正苦惱的時候,江棠過來了。
她也是無奈得很。
本來在路上走得好好的。
她在成名後,也很久沒有這樣在路上閑逛過,不免有些分神。
等她看中路邊賣的糖畫,打算問西澤爾要不要的時候——回頭一看,西澤爾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不得不掉頭順着路往回走。
最後才在路邊賣菜的小攤那裏,看到西澤爾很接地氣地蹲在那裏,正在跟攤主争辯。
攤主正在心疼被嫌棄的野菜:“這些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挖來的!”
西澤爾很堅決,他才不是冤大頭:“不符合我标準我不會要!”
據理力争的樣子,宛若對食材有至高追求的廚藝大師!
江棠站在邊上看了會兒,隻覺得好笑。
西澤爾依舊堅持,最後勉勉強強挑中幾顆賣相符合他标準的野菜。
付錢時,西澤爾習慣遞出他的黑卡。
攤主擺手拒絕:
“我們這裏不刷卡,可以支付寶和微信。哦,現金也行。”
西澤爾傻眼。
他還沒去過不接受刷卡的地方,身上錢包裏也隻有卡。
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這時候,斜裏伸出一隻冷白如玉的手,指間夾着十塊錢現金。
攤主才不管别的,樂呵呵地接過。
西澤爾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江棠。
此時江棠正帶笑着看他:“買菜呢?”
西澤爾有瞬間尴尬,但很快消弭,迅速接受現實的他,已經能坦然地把裝着野菜的塑料袋提到江棠眼前。
還說:“我最近有練習廚藝,你要不要嘗嘗味道?”
江棠剛付完錢,聽到這話,以爲是聽岔了。
“你?練習廚藝?”
她很難把西澤爾跟廚房煙火氣聯系起來。
西澤爾也沒隐瞞。
他和江棠轉身離開賣菜攤,兩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走在一起。
西澤爾說道:“我正在拍的電影,主角是個很複雜的人物,遊走在法律灰色地帶的神經質,身上同時存在黑白兩種顔色,善良與惡毒并存……對我的影響也很大。”
江棠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在得知郁西就是西澤爾之後,她沒有再看西澤爾的那幾部電影,但是搜着看了些對西澤爾演技的評價。
外界說西澤爾是天生的演員,連頭發絲都會演戲。
但也說他是演技上的瘋子,會爲了電影,做出構建角色靈魂,然後将自己沉浸進去的危險舉動。
且渾然不顧這種行爲會給他的精神帶來影響跟壓力。
并且他出演的角色,大多極端且危險,這次是流浪殺手,以前還演過冰冷癫狂的變态殺人魔、與世隔絕的自閉症天才等等角色。
最後出來的效果很驚豔,也讓大衆對他在熒幕上出神入化的表現癡醉沉迷。
可想而知背後付出多少心血跟努力。
這類純粹的體驗派,演員的精神壓力都很大,曾經多次出現過體驗派演員無法走出角色,因此患上抑郁症甚至自殺的新聞。
西澤爾看上去很健康。
但是江棠從多處細節發現,西澤爾其實有明顯的失眠、厭食。
不過西澤爾從來不提,江棠也不好開口問他。
最後隻得把這當成西澤爾的隐私,故作不知。
不得不說,沒有誰的成功是偶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