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投去豔羨的目光。

昌隆布行是京城第一布行，布料質量好、花式多，價錢自然也貴。不僅如此，皇宮所用的錦緞也大多來自昌隆布行。

掌事退後一步，李三娘上前，拿着兩盒胭脂，笑道：“咱們舞蹈堂出了兩個第一，簡直是莫大的榮耀。

這是羞花香粉店的胭脂，祝賀甄小姐和蕭小姐。”

甄靜接過，高傲地環視一圈，對于各位小姐眼中流露的羨慕很滿意。

蕭雨萱謝過後，将胭脂拿給莫璃看，壓低聲音興奮地說：“上次你送我的胭脂還沒用完，又來一盒。莫璃，你真是我的福星！”

莫璃失笑：“明明是你自己舞蹈跳得好！”

“才不是，是我自從認識了你，總是順風順水、順心如意的。”她湊到莫璃耳邊，興奮地悄聲說，“昨天晚上我就祈禱獎勵發羞花香粉店的胭脂，沒想到真的發了。

你就是我的福星！”

莫璃無奈地輕笑着搖搖頭。

高晉走上前：“雖然書法比賽與第一擦肩而過，但第二也不錯。蕭小姐，這方端硯獎給你，希望能幫你寫出更好的字。”

輪到琴師俞凡，他心情有些複雜。自從聽到莫璃彈出那麽美妙的琴音後，他這幾天一直茶不思飯不想，沒怎麽睡好。

所謂聽琴能知心，就同字如其人一般，心性不正、品行不端之人，無法進入彈琴的最高境界，更無法彈出美妙的琴音。

可是莫璃彈得一手好琴！

是他誤會了她嗎？

俞凡抱着一架古琴上前，神色略爲尴尬：“你雖得了琴藝第一，卻不是我樂器堂的學子，所以這份榮耀不能屬于我。

這架古琴是我成名時所彈之琴，作爲獎勵贈給你。”

莫璃看向這架古琴，雖然不能與俞凡現在用的名琴相比，但也明顯價值不菲。太過貴重，已經遠超獎勵的價值。

她伸手，卻沒接古琴，而是在俞凡的錯愕中，将上面的精緻琴穗取了下來，拿在手中晃了晃：“先生，我雖是女子，卻也知君子不奪人所愛。

這架古琴想必已陪伴先生多年，又是先生的成名琴，想來意義重大。

而且，我已經有一架古琴了，兩架也彈不了，這個琴穗我很喜歡，跟我的琴很配，希望先生能将它賞給我！”

俞凡看向掌事，掌事笑道：“既然莫小姐喜歡這個琴穗，那便作爲獎勵吧。”

莫璃微笑着福了福身：“先生，我之所以彈琴能得第一，先生的古琴功不可沒。若是換作尋常古琴，必沒有這麽好聽的琴音和效果，謝謝先生肯讓我用您的古琴。”

俞凡心思湧動，最終化作一個真誠的笑容。

楊啓走上前，爽朗大笑：“老夫早就知道，莫小姐定能得算術第一，所以一點兒都沒意外。

莫小姐，這是一個銀珠算盤，獎給你。老夫有心要獎你一個金算盤，奈何老夫的家資實力不允許。

雖然你算術不用算盤，但擺着也好看，實在不行，也能換銀子，哈哈。”

莫璃知道他是在開玩笑暗指她說要把銅算盤賣錢一事，會心一笑：“謝先生厚愛！”

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三人回到自己的位子。掌事說道：“明日又将進入一個月的休息假期，各位小姐在家也要時常複習所學，切莫荒廢學業。”

衆人起身行禮：“是，謹記先生教誨！”

掌事點點頭，與幾位先生離開，隻留下高晉講學。

中午散學，甄靜左手拿着換錦緞的票據，右手拿着羞花香粉店的胭脂，路過高薇身邊，高傲開口：“幸好今天莫雲梅稱病沒來。

不然真難以想象，一個書法倒數第一、怕輸不敢參加彈琴比賽之人，看到别人領獎，還怎麽能坐得下去！”

高薇心頭發堵：“雲梅不是不敢比賽，是她的手燙作了！燙得有多嚴重，前天你也看到了。”

“本小姐是看到了，但怎麽會這麽巧？早不燙、晚不燙，偏偏書法倒數、要彈琴時就被燙到。

知道的是她燙傷了手，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故意燙傷手逃避比賽呢！”

甄靜嗤笑幾聲，昂首離開。

莫璃拿着獎勵出來，高薇狠狠瞪了她一眼，大步走遠。

蕭雨萱生氣地瞪着高薇的背影：“什麽态度！”

*

傍晚，莫璃回府時，在後院見到一位十幾歲的少年。

少年體形較胖，個頭跟她差不多，正在發脾氣，将小厮一腳踹倒：“走路不長眼嗎？本少爺的衣服，是你一個下人能蹭到的嗎？”

他狠狠在衣服上拍了幾下，好像沾了多髒的灰塵。

拍打間，他也看到了莫璃，不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喂，你就是那個搶了我姐大小姐名分、整天欺負她的鄉巴佬？”

一眼之下，莫璃便知這孩子欠揍，她學着他的口吻，用蔑視的語氣喊道：“喂，你就是父親娶的續弦所生的兒子？”

莫元昌當場就炸了，往前走了幾步，指着莫璃就罵：“母親才不是續弦！我母親是父親用八擡大轎、明媒正娶擡進來的！

父親可沒跟你娘拜過堂，說好聽了是妻，其實就是沒名沒份倒貼上來的。不知檢點，沒成親就生了孩子。

可惜這孩子是個災星，一出生就把親生母親給克死了！”

莫璃立刻冷下了臉。如果是罵她，再難聽她都可以無視，但罵她母親，絕對不行！

見莫璃冷冷地盯着他，莫元昌得意地挑釁：“怎麽，你這眼神是想動手？”

他往上撸了撸袖子：“來，我就看你敢不敢！”

莫璃忽得一笑：“不敢！”她擡腳就往自己的小院走，在經過他身旁時，若無其事地拂了下衣袖。

一回院子，素霜就迎了過來：“小姐，府裏的少爺也放假了，您見過他沒？”

莫璃淡淡應了一聲：“見到了。”

素霜同她一起往屋裏走：“我見他一回來就****地使喚下人、吆五喝六的，特意查了一下。”

“說。”

莫璃進了屋，素霜邊給她斟茶邊說：“少爺叫莫元昌，今年十五歲，因爲是莫府這一代唯一的男丁……”